医生四十多岁的样子,蜡黄的脸上长满了耀眼的雀斑;本来就有心脏病的他,被这个不谙世事的毛小子这么一下,没差点突然发作倒地身亡,幸好自己是医生,懂得切不可以激动;一副遮住大半个脸的金边眼镜下那双深陷在眼窝里的眼珠子看着他一闪一闪的,像极了警车上的闪光灯。
众人都先是匪夷所思地看着这个横冲直撞的小子,不过只过了三十秒,他们就狂躁了起来,群起而怒,纷纷指责唾骂他不排队,不过都没有谁有太过激烈的反应,因为怕他所说的话是真的,如果他真是个有钱人,可不是好惹的啊,众人在心底都是这样想。
他人的反应胡云根本视若无睹,看着一脸不解的医生:“这样吧,你只要答应看病,要多少钱尽管向我开口,你放心好了,我爸爸是房地产商,我家有的是钱,明天早上就让人给你提来?嗯?”
医生的脸上泛起了潮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怎么好下台,于是身子在椅子上挪了挪,咳咳地清了几声嗓子,一本正经和蔼可亲地:“小兄弟,你没有像那个姑娘那样喝醉酒吧?我再跟你说一遍,先交钱后看病是我们医院的程序;有这个时间,我还是劝你赶紧想办法去筹钱吧,多耽一分钟病人就多一分危险啊。”
听医生铁石心肠地说完,胡云当真是心如死灰,脸色慢慢地沉了下去,看着眼前这张丑恶的嘴脸,真恨不得扑上前去把他掐死在手里,此刻真是连******的心都有呀。医院不就是救死扶伤救人于危难的吗?可是他们却见死不救,有钱真的能使鬼推磨吗?为什么医院就不能讲一点人情呢?想着清雪快要死了,想着这个世界的冷漠,胡云不知不觉地眼泪就顺着脸颊滚了下来,滴在桌子上;医生一直在扯着破嗓子叫他赶快离开,别影响自己的正常办公;身后的众人也真正地骚动了起来,现下他们已确定他决不是个有钱的人了,所以不必对他有所顾忌。
胡云对这一切似乎都置若罔闻,他突然顺着桌子跪了下去,哽咽地哀求:“医生,我求求你了,求求你救救清雪,她没气了,她就要快死了,我求求你救救她,我给你磕头了,你先救救她,钱一会儿就送过来。”他伤心过度,以致说话也变得杂乱无章的,只是忙着一个劲地趴在地上磕头。
身后的人群,都是很惊讶地看着他,明明刚才还趾高气扬的,现下却变得低三下四、哭哭啼啼的,好不奇怪,但大家都停止了刚才的指手画脚,甚至其中有几个慈眉善目的女人在擦着眼泪,有帮他向医生求情的。
不愧是经验丰富的医生,他对这种情况已不是一两次经历过了,来看病不带钱,天下哪有这种好事?于是站起身来,扯着嘎嘎的嗓子向外面吼了几声,不一会儿就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男护士走进来,很淡定地把跪倒在地上磕头的胡云拽出了医院的门口。
顿时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平静,人们重新有条不紊地排着队,蜡黄脸色的医生喊了一声“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