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一瓢光阴,两杯浊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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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柳枝山上(10)

对于一个满世界里只有蓝色天空的单纯少年来说,我不知道一个曾经唯一且真诚相对的朋友的背叛对他意味着什么。只是后来,我常常见到立河在黑色的夜风里,独自对着深邃的天空,很久很久的不说话,他以前从来不是这样的,至少和我在一起是看到他笑的时候多。但是,他也有开口的时候,但是但是,对于他说的话,我是越来越听不懂了,我很多时候只是顺着他傻傻的点头,因为怕惹得他不高兴,如果连我都不明白他的心思的话。不过,我真的还是再努力也不曾听明白,我真傻我真傻。

从那时起,我唯一知道的,立河变了,变成另外一个他,我所熟悉而陌生的立河。

可是,这到底是为什么?

正当我在心里苦苦地追问十万个为什么的时候,花陌,这个可爱的新同学已经从讲台上下来了。我不知道他具体讲了些什么,其实我也并不想知道。因为每位同学上去所讲的也都大同小异,无非是叫什么名字来自哪儿,然后是表达他们对文学是何等的热爱,鲁巴茅郭老曹又怎样的耳熟能详,他们的名言警句说得是倒背如流。

比如,有个叫闻子夜的同学,他说他自从喜欢上茅盾的小说《子夜》之后,就到派出所把自己的名字变更成子夜,说连他爹妈也很赞叹他这份文学执著精神。

不过,在花陌低着头走下讲台的那刻,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地把明亮的目光抛到了我的角落,不过只是一瞬间,但脸色已经比先前红了。我扭头看了看晓珊,见她一脸陶醉的表情;原来,是在看她呀,难道一见钟情了?

我天花乱坠地想着这许多,像是在梦中,又像是现实。因为我觉得这跟我的生活一模一样,而且都是些往事随风了的事情。

我的思绪越来越飘,最后又渐渐的变得沉重。后来,我看到了我表哥。

不,那不是我表哥!

一张瘦削而苍白的脸在蓬乱的红色长发下若隐若现,渐渐的,眼前的轮廓越来越清晰,最后变成一幅简单的素描,只有铅笔寥寥勾勒出的骨架——空洞的眼睛、下塌的鼻子和刀尖一般的下巴。说得不好听点,就像一架饿死不久的僵尸。骨瘦如柴,面无血色。

怎么说表哥也是姨妈家的娇宠宝贝儿子呀,饿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不知道姨妈看到了又该伤心到何种田地。注意,我是说又,这意味着表哥已经不止一两次让他的爸妈为他肝肠寸断了。

想想表哥当初也长得玉树临风、潇洒倜傥的,是家长眼中听话懂事儿的好孩子。还经常来我家,每次都带大堆我喜欢的礼物来。可是,自从上了高三后,他就跟变了个人似的,那时,他就很少来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