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小姐很麻利地换好了药水,轻轻地在瓶子上一捏,里面金银的气泡直往上冒。
立河这才松了口气,放下心来,只是手里仍旧握了一把冷汗。
小姐走到门口,然后又转身,认真地看着立河,用十分严肃的口吻嘱咐:“病人有什么不适,及时叫我。”
立河冲她笑着惭愧地回答:“是。”
于是护士转身离开。
病房里又回复了先前的平静,立河仍坐在床前,安宁地看着清雪的脸,心里默默祈祷,只盼望她能快点醒来。能病得这样严重,一定不单单是感冒的缘故。
想起高考那段魔鬼般的岁月,立河就又止不住地叹息。当时班上一共有六十多个学生,倒有三分之二的人因为考试不见天日的压力而生了病,每天教室里都咳咳地乱成一片;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若是这样的日子再持续一个月,不油尽灯枯也得火山爆发人人变精神病。
那时,立河也没能幸免,跟潮流一样,害了感冒;顾妈妈急得什么似的,担忧他的身体而毁了美好的前程,于是四处求医问药,先是中医,再是西医,最后是中西结合,可也没辙,眼见高考一天天临近,就是不见他的病有好转,就那样整天病怏怏的,一直拖着;嗐,说也奇怪,高考一结束,就自然好了。
自那以后,立河得出一个结论:心病远比身病严重。
所以,清雪之所以这样,多半是因为自己深深地伤害了她,又想起晓珊刚才对他说的话来,更是心如刀割地难受。本来再也不敢像先前那样走神了,多增加清雪的一分危险和痛苦,却也顾不得这许多,仍不自禁地呆想着:
“昨儿一早,清雪就出去了,临走时对我说:‘中午小品排练我不能参加了,因为协会今天有重要的事儿,所以向组长你请个假,还望你通融。’我心里明白,知道是来和你约会,念着你们情人之间难得一见,我就格外开恩,笑嘻嘻地指着她说:‘老实交代,是不是偷偷背着我们去会情郎?’清雪啐了我一口,笑着说:‘呸,左情郎右情郎的,是不是想男朋友了?跟姐姐说,趁早给你谋一个;哦,那个花陌挺不错的,很听女孩的话,好像你对他有点……有点意思,是吧?’‘走走走,赶快去吧。’我怕她再说出什么更离谱的话,就连连推着她出了门。
难得是个周末,不美美地大睡一觉,真是辜负了大好时光,于是我给另外两个演员通了电话,约定中午两点钟再到学院排练;重又回到床上心安理得地睡去了,直到他们打电话来问我是否要排练?我才如梦初醒,严重地睡过了头。
挂断电话,下床忙着梳洗,可是不争气的肚子却咕咕地叫了起来,我也这才惊讶自己都大晌午了还颗粒未进;饭总是要吃的,不管有没有时间,于是我抓住头想办法,往日嘛,总有花陌给我们宿舍的姐妹打饭,但这都是沾清雪的光,我只好摇了摇头,显然我找他是不大靠谱的,最后终于拨通清雪的电话,逼着她给我送饭回来,是十万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