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两个人不知道二叔究竟有多大本事,也没有亲眼看见他是怎样打瞎了日本浪人双眼的,但从他刚才被鬼子兵追杀就足以证明二叔不是在撒谎。
中等个问:“兄弟,你有这么好的身手想不想抗日?”
“抗日”,二叔一揉鼻子,不解地问:“啥叫抗日?”
“就是杀鬼子。”高个子说:“打鬼子就是抗日。”
听了高个子的解释,二叔似乎才明白“抗日”原来就是他梦寐以求的杀鬼子。他望着两个素昧平生的人仿佛一下找到了知己,随口就答应愿意跟着他们干。
王旭东,李海清也没想到二叔如此爽快地答应。
二叔突然又问:“俺还没问你俩尊姓大名.”
“我叫王旭东,他叫李海清,他是我们连长,我们都是驻邯的****,邯郸沦陷那天我们部队都撤走了,我们不愿当逃兵做亡国奴,更不愿意被老乡们唾骂不抵抗日本侵略者就偷偷留了下来,这些日子一直在找机会跟小鬼子暗中战斗..”王旭东似乎跟二叔一样,急性子,一股脑儿说了这番话。
李海清,王旭东的确是国民党军队二十九军一七九师下属一个连的士兵。日军飞机轰炸邯郸火车站前一天,两个人见他们的师长何基沣带着全师人马向东转移,他俩不愿意看着自己的家乡让日本侵略者霸占,于是,李海清就带着王旭东开小了差,留在城里开始暗中跟城里的鬼子战斗。这些日子因为两个人杀敌力量有限,就只能以偷袭的方式袭扰鬼子兵。就说前些日子,沁河村不断听到邯郸城里有零星的枪声,就是他们偷袭日军巡逻队发生的枪战。
由于,李海清,王旭东跟日本兵是单打独斗,行动起来非常方便,每次偷袭两个人总能打死一两个鬼子兵,而鬼子兵在追击他们时又由于对城里的地形不熟悉,追着追着两人就没了踪影。两个人就这样凭着两把短枪和一身胆气,在邯郸城神出鬼没昼伏夜出骚扰驻邯日军。
今天吃过早饭,两个人又溜达出来,准备到擂台伺机偷袭鬼子兵。不料,遇到二叔被鬼子兵追杀,于是就发生了两个人营救的场面。
李海清说:“走,兄弟,到我们住的地方再说。”
三个人拐弯抹角,穿过几条大街,来到一个很不起眼儿的破宅院门前。
李海清说:“到了,兄弟请进。”
房屋很简陋,室内除了一张破桌子,两张破床,做饭的炊具,灶台之外,再就是墙上那副破旧发黄的松鹤延年图还显眼点儿。窗口上旧窗纸破烂不堪呼呼进风,让人一看就知道这家人的生活条件不咋的。
二叔问:“你俩就住这地方?”
李海清说:“对呀,这地方怎么啦?虽然我们专打游击,但也得有个住的地方,这户人家小鬼子一来就逃走了,我俩就冒名顶替住在这儿,小鬼子还给我们办了良民证,这都是次要的,多杀鬼子才是我们目的,大的我们干不了,只能在街头巷尾偷袭小鬼子。”
二叔又问:“两位大哥,咱下一步咋偷袭小鬼子?”
“先不慌,”王旭东给二叔倒了一杯没有一点儿温度的凉开水放到桌子上,然后坐到一张破椅子上说:“铁锤兄弟,你打算先跟我们干呢,还是先回家跟家人说一声?”
二叔挠着头想了想,而后毅然说道:“不回去,回去一说俺家人肯定反对,这样,咱先****两次再说。”
于是,三个人开始商量骚扰方案,经过一番商量之后三个人决定今天晚上就行动。
二叔说:“俺没有枪啊?”
王旭东说:“你一个老百姓肯定不会用枪,我这儿有把菜刀,关键时候你搭把手就行。”
二叔对王旭东小看自己有点儿不满意。他看了看菜刀又放到了了桌子上,问“你们有枪吗?”
“李海清问:“你会用枪?”
“你们别小看俺,俺在村子还是个乡丁呢,枪法好着呢,俺还有弹弓子,今儿没带,要带来了让你俩瞧瞧俺弹弓子的厉害.”
李海清又瞅了瞅二叔,这才从炕洞里拿出一把王八盒子递给他。
二叔结果王八盒子,看了看,说:“这枪俺倒没用过,俺以前用的是汉阳造,还用过老村长的一撇机,不过,你给俺说咋用俺就能学会。”
夜幕降临,城里的路灯都亮了起来,昏暗的灯光下,李海清和王旭东摸了摸怀里的手枪,随时准备下手。二叔见两个人摸手枪,他也不由自主地摸了摸怀里的王八盒子。
南关里这条大街,虽然是邯郸城一条最热闹的繁华的商业大街,但由于日本人来了,这条大街早已没了昔日车水马龙叫买叫卖的繁华夜景。
前边过来一队皇协军,有五六个人,歪戴着帽子斜挎着抢,贼眉鼠眼地瞅着从他们面前走过的每一个人三个人看到皇协军过来急忙躲进一家小饭馆。李海清招呼,“伙计,有什么吃的没有?”
“没了,”小伙计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你们再到别处看看吧。”
“哎,哪有你这样的,”李海清说:“来了饭客还往外撵,你给我们一人来一碗面条,吃完了我们多给钱。”
小伙计一听三个人吃完饭多给钱,就动了心。于是说了声:“行行,俺跟掌柜的商量商量。”
三个人找了一张桌子坐下来。但他们的目光一直盯着门外的路面。王旭东可能听到马路上有脚步声,就站身离桌走到门口向外张望,看了一眼,马上又回来附在李海清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李海清没说话,轻轻一挥手,三个人就出了饭店。王旭东在后边从怀里掏出一块大洋放到桌子上,也没有跟小伙计打招呼说他们走了,钱放到了桌上,救出来饭馆。他们刚一走,小伙计就端着一个托盘,盘上放着热乎乎香喷喷的三碗面条从后厨出来,嘴里喊着:“三碗面来喽——”哎呦,人呢?小伙计一看三个人刚才还在说话,咋一转眼没了,桌上还放着一块大洋,愣怔地望着门口。正在小伙计发愣的一瞬间,马路上突然响起了枪声,小伙计吓了一跳,赶紧扒着门框往外看。
店老板儿听到枪声从后边出来了,惊惶地问:“二子,外边咋回事儿?”
“不知道啊。”小伙计惊慌失措地回答。
店老板儿没敢往外看,直接就说:“快,二子,把店门关上。”
小伙计答应着慌忙关门闭户,熄灭了电灯,两个人耳朵贴在门后心惊肉跳地听着外边的动静。
此时,李海清,王旭东和二叔三个人正跟鬼子巡逻队打得激烈。李海清和王旭东各站马路两边,每人躲在一根电线杆后边向鬼子兵开枪。七八个鬼子兵一边吹警哨,一边“哇哇”狂叫着跟李海清,王旭东对射。
昏暗的大街上,一头是二叔他们,一头是巡逻兵,双方的枪口冒着火星子,子弹来回窜飞。由于人数悬殊,鬼子巡逻队人多,枪好使,二叔这边儿人少枪少,渐渐的就占了下风,几分钟三个人就被增援赶来的鬼子巡逻队打得无法还击。
二叔虽然吹嘘自己会使枪,但他没有参加过这样的正面交战,猛地听见鬼子兵哇哇乱叫,枪打的“梆梆”响,他心里就发慌,王八盒子在他手里哆哆嗦嗦半天,也想不起来李海清教他的手法。正在二叔为有劲儿使不上心急火燎的时候,马路对面的王旭东突然身子一晃,倒在了地上。
李海清发现王旭东受伤了就想过去救他,这时,鬼子的巡逻队已经蜂拥过来,眼看就到了他们眼前,李海清只好又躲回原处向巡逻队连续开枪阻击。
二叔问:“李大哥,俺该咋帮你?”
李海清说:“你不是说你会用枪吗?赶快打呀。”
“俺手发抖,不听使唤.”
“嗨,你真笨,早知道你这样就不该带你来.”李海清正说着,突然,他的身子也晃了一下,随即就倒在了地上。
对面传来鬼子兵的叫喊声。只听一个皇协军喊道:“两个偷袭分子都我们被打死了,还有一个,抓活的..”
二叔本想开枪帮他们两个一把,但手不听使唤错过了有利时机。他又一听对面叫喊着要抓他,吓得他两腿发软不知如何是好?慌乱之中,他脑海里突然闪出一个念头——三十六计跑为上。一想到跑,二叔不知哪来的劲儿,两腿一抖转身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