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身浸在水下,水面朦胧,看不清底下的状况。上半身赤露,泛着热气,飘着烟雾。脸色因温度而呈现微微的红润,眸色愈发深沉。
她低着头,手捏着盒子,用力的发紧。
“怎么不回话。”
“奴婢愚昧,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顿了顿,又道:“怕冲撞了主子。”
“呵呵……”他低低的发笑。
低着头,仍能感觉到那道烫的她心神不宁的眼神锁定在她的身上。
咬了咬牙,她拾起盒子,转身欲走。
“慢着。”他出声制止。
动作一凝,半许,她低着头,无声的苦笑。罢了罢了,既是躲不过去,何不干脆面对。
命。
金麦麦。这是命。
你的命。
“主子有何吩咐?”转回身,她半跪浴池边,问的恭恭敬敬。
“抬起头。”少了那份熟悉的温柔,那人的命令,一向不容人抗拒。
抬起头,终是对上了那双深沉的黑眸,仿佛隔了一个世纪那般长久,大脑连着心肺,一瞬间的空白。怔怔地。
他。有些瘦了。
天意弄人呢,谁能想得到,阔别已久的人,竟能再次重逢。
她以为。
他是她心头上的疤。
伤口成疤,除了残迹不再有其它。
忘不掉,只是因为去不掉疤。
谁曾想。
不痛,是源于不见。
不念,是根于不想。
她却也会沦落至此,真是讽刺。
他看她的眼神,除却一瞬间的失神,逐渐趋于陌生,最后是完全的漠然。不知怎的,她竟在他的眼中读到了一丝失望。
他在失望什么?
还是,错觉呢?
“你叫什么名字。”他淡淡问道。
“麦儿。”声音正常,没有发抖,没有任何异样。金麦麦,你是演员,演戏是你最大的本事,就这样,很好。你要记住,眼前的这个人,于你而言,不过是早已过去的云烟。
“麦儿。”他喃喃的念着,面上浮现怔然,又在重复:“麦儿。”
“是。奴婢名叫麦儿。”金麦麦盯着他的眼睛,慢慢道。
“姓什么?”他冲口而出,有些急切。
她微微一愣,讶然于他的反应:“楚,姓楚。”
“楚麦儿?”
“是。”
他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只看了眼她的装扮与手里端着的东西,随口问道:“你是伺候洗浴的婢女?”
“是。”
“那就伺候吧。”他从水中站起来,她慌忙低下头不去看他。
未几。
她才抬起头,方看到他的下身已围上了浴巾,步下台阶,往卧榻上走去。
金麦麦盯着那道熟悉的背影,心头掠过千千情绪,终被她强行压过,跟着起身,跟了过去。
他不再说话,趴在卧榻上,湿漉漉的长发覆盖上后背,遮掩了匀称的肌肉。
见她许久未曾动作,这才微侧首,不明所以的看向。
金麦麦有些困窘,站在不远处,讷讷道:“我是第一次……”
他未有惊讶。
伸手指向她手里端着的盒子:“里面有香精,作用是驱劳聚神。”
原来是想要让她按摩。
金麦麦顿时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