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帝王无情4
“我们不帮你？不是因为你想要亲近皇上，夕晨会被皇上囚禁在长生宫？如果不是你在皇宫里不肯走，我们会甘愿留下做皇上的人质？没有你，我们早就可以远走他乡，夕晨又怎么会死？孟雪婉，你当真以为皇上喜欢你？你天真的近乎愚钝。没有夕晨，你想坐上今天的位置，做梦……你像一根绳子，替皇上将我们所有人都困得死死的，帮你除了王贵妃，平了王丞相，让你在后宫独宠，让你得了皇太后的喜爱，你还要我们怎么帮你？帮你杀了所有后宫的女人？”
孟夕文一口气说完就剧烈的咳嗽起来，扶着手边的椅子才稍稍稳住自己身子，强烈的喘息声让孟雪婉心惊，想要下床扶着他，却被推开。
“十四年的养育之恩，换今日孟夕武的一条命，答不答应随你，只是，你最好想清楚不答应的后果。”“你威胁我？”
孟雪婉尖叫，声音划过孟夕文的耳际，刺耳的很。
孟夕文摇摇头，道：“你好自为之。”孟雪婉还想说什么，孟夕文挥了挥手，步履艰难的往外面走，孟雪婉愣愣的站着，任由那消瘦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前厅，皇上看见孟夕文出来，一片了然，眉目之中甚至带了一点戏谑，只是不知道，这戏谑是对他还是对孟雪婉。“朕带去看个人。”皇上起身，孟夕文跟在他的身后，一言不发，任由皇上越走越偏僻。身后的宫女太监已经退下，两个人一前一后，寒风吹动两个人的发丝，细细的雪片借着风儿钻进人的衣襟之中，分外的寒凉。
皇宫内的奢望渐渐被荒凉取代，最后，皇上停在关押逍遥王的的冷宫，他推开门，示意孟夕文进去，自己反倒退了出来，孟夕文不明所以，有些诧异的看着他，皇上无所谓的笑了笑。
“不是想见他？还不进去。”
皇上转身走开，孟夕文的心却揪着，他不认为皇上会好心的要他们相见，这般的热心，只怕是心存歹意。孟夕文推门进去，昨日的雪尚未融化，今日有飘了起来，这冰冷的皇宫此刻更是寒凉。
推开屋门，看见那个朝夕梦想的人，竟然宛若隔世，从不曾见过他如此狼狈，铁链已经将他的衣衫撕破，手腕脚脖都透着血色，看得出他是挣扎过的。他被困在柱子上，这般寒冷的天气居然没有任何被褥可供使用，皇上的心，终究还是够狠。
不动手杀人，只是折磨，慢慢吞噬他的意志，最后，将人彻底的击垮。
他好似是昏睡过了。他这般警觉的人，另连有人进门都不曾发觉。孟夕文蹲到了他的身边，他的脸色不正常的红润，伸手探探她的额头，烧的厉害。
“宸灏……”他病了皇上不可能不知道，迟迟不肯医治却带他过来看，这其中的意思孟夕文不想猜测。
逍遥王依稀听见了有人叫他，睁开眼，看见孟夕文，只觉得是在梦中，伸手抚摸他的脸颊，真是的触感让逍遥王觉得上天待他不薄，在这个时候居然让他做了这么好的一个梦。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逍遥王靠在孟夕文的怀中，消瘦的身子基本上没有舒适度可言，却让逍遥王心安，这一生，只这一次，这么安然的呆在他的身边，没有纷争，没有动乱，彼此能听见彼此的呼吸，这就足够了。
“是我害了你，若是当时我肯放下跟你走，今日我们也该是逍遥快活的，哪怕不能长久，却还有几日的好日过，总不会像现在这样。”
当初舍不得孟雪婉，也顾念自己的身子不好，不想拖累他，若不是他不肯离开，他也不会执意要反。
手指穿过他的发丝，一根根缠绕自己自己的手上，乌黑柔顺。
逍遥王像是已经清醒，滚烫的双手紧握着孟夕文的手，有些混沌的眸子突然睁开，伸手拧了一下自己的肩膀，确定真的很疼之后才敢相信，孟夕文真的就在自己的身边。
他激动的想要抱他，身上的铁链却让他动弹不得。
“别动。”
此刻逍遥王像是一头困兽，想要做什么，恼怒的想要挣脱，却怎么都挣脱不了。他懊恼沮丧，他愤怒张狂，却什么都改变不了。
孟夕文抱住他，冰凉的铁链困住的不仅仅是他的人，还有他的心，逍遥王伸手揽住他，孟夕文第一次这个这么温和的靠在他的胸膛。
“宸灏，你怕死吗？”
孟夕文的声音很低，像是自己的呢喃，也像是眷眷的诉说，冰凉的感觉透过衣衫传到肌肤上，刻骨铭心。
逍遥王摇摇头，从起兵的时候开始，他就不怕死了，他拿性命赌了一把，成了坐拥天下，输了尸骨无存。
“我也不怕。”
两人相拥，逍遥王明白，孟夕文根本没有通知孟夕晨这边的消息，皇上想要孟夕晨回来交换，可交换了又如何，孟夕文抗不了多久，与其让孟夕晨回来生不如死，倒不如他们两个人死了一了百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孟夕文站了起来，逍遥王不舍，拉着他的手，孟夕文浅笑，任由他的拉着。
门外，青影进门，天空已经擦黑。
“国舅爷，晚了天凉，您还是……
孟夕文了然，逍遥往放手，孟夕文转身，消瘦的身影异常的坚挺，他一辈子不肯认输，到这个时候也同样。
孟夕文站在门口，顿了一下，扭脸对着逍遥王道：“你我不论谁先走，黄泉路上且等一等，携手而去才好。”逍遥王正中的点点头，孟夕文又看了最后一眼，青影仿佛觉得两个人已经凝固在这里了，两人的笑容，生死一线的时候还如此的灿烂。
孟夕文从来都不比孟夕晨弱，他比孟夕晨还要狠，孟夕晨还有弱点，而他，已经坚不可摧，他强大的可以无视任何威胁，甚至不惜拿着自己的所有来换取孟夕晨的幸福，其中，包括逍遥王。
孟夕文扭头，走的坦然，逍遥王靠在柱子上，手心还有他的温度，鼻尖还有他的气息，这样就好了，此缘未尽，来生，他们再续。
入夜，北风呼呼的吹着，门窗被强烈的拍打着，烛火时而跳动，时而缓和，皇上坐在龙案前，彻夜未眠。
外面偶尔有鸽子咕咕的叫声，李公公慌忙打窗子，鸽子飞了进来，取下书信，递给了皇上。
皇上瞧见大为欢喜。紧蹙多时的眉目全部散开，李公公料想，这肯定是有孟将军的消息了。
皇上将书信递给李公公，果不其然，信上写的是孟夕晨住的地址，还有一幅小小的地图，这几天的功夫，总算没有白费。
“奴才这就去请将军回来？”
皇上摇摇手，心中自有算计。
等了这多天，这个时候，才是最应该沉得住气的时候。孟夕晨，她这次，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