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木大人,做什么呢?没看到离开的人越来越多吗?”
其实,面对这种现状,最感失望的还是萨摩藩士。
“怎么会这样?主君身旁一定有小人!”
“那家伙究竟是谁,查出来血祭!”
此刻,人心浮动。河内介被迫与真木和泉认真商量起对策。
“看来,久光公还未真正了解吾”
等的意图呀。
真木和泉面色凝重。等确定周围没有萨摩的人在场,他复又缓缓说道:
“在下认为,事已至此,别无退路。是吗?河内介大人。”
“这么一来,只有志士们自己行动了。”
“对。这不正是既为了久光公,也为了萨藩的未来吗?”
“萨藩的未来……”
河内介对此非常清楚。
久光的盘算依然为公武合体所限。沿着公武合体之路去开创一君万民的新时代,无异于奢望百年河清。只是换个大老,或是把关白的位子让给谁坐,无法期待万民奋起这一民族能量的大爆发。
万民的生命力……为了让这一力量从最底层喷发,就要发出这样的呐喊:
“看呀,现在已经不是幕府的时代了!同胞们,赶快集结到天子的旗帜之下!有钱者出钱,有力者出力,有智慧者出智慧,有时间者出时间,让我们都集结在一君之下!只有今天,我们才能打破士、农、工、商的差别,成为一视同仁的天子的宠儿!让我们发挥各自的才干,为了国家而奋起!”
因此,如果不是在一个完全崭新的政体之下团结万民,就无法焕发万民之力。
在此方面,河内介与真木和泉是一拍即合。
不,岂止是他们二人。萨摩的藩士中,赞成他们的意见,甘愿为了新时代作出牺牲的人日渐增多。
真木和泉已经对其晓以大义……
如果遵从久光公的意见,那么萨藩无望,日本亦无望。现在,一旦扼杀志士们的一片赤诚之心,扑灭他们历经千辛万苦方才点燃的理想的火焰,或许建设新日本的蓝图将会被迫推迟几十年。
“您的意思是说,燃起的火焰不能被扑灭?”
“不仅如此。其实我们都知道,这把火已经扑不灭了!”
“对呀!”
“好吧,那我们就反过来从里面烧个痛快!”
“就是说,您已经看到萨摩藩内将爆发以血洗血的骚乱了?”
“河内介大人,这就是我们计划的、以自己的生命去点燃的烽火呀!”
河内介轻轻地用军扇拍拍膝盖,点了点头。
“不愧是真木大人……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两人相视微微一笑。
留下来的同志迅速集合在两人面前。自然,没有一个反对者。
然而更准确地说,这实际上是把萨藩内部推向了一场危机。
究竟何人能够改变久光公的意见呢?
久光公身边的大久保一藏自不用说,连中山尚之助差点都因此掉了脑袋。然而,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
清川八郎出走一事前面已有描述。他在走前,曾亲自挑选了几名想一起带走的人,让艺妓陪着,乘船在安治河口游玩了一天。
受邀的包括安积五郎、藤本铁石、本间精一郎等人。那天,他们在一起说了些什么无从得知,不过据他们自己声称,出走的原因是乘船游玩时,曾对河口役所的吏人拔刀相向。
“要务当前,行动草率。”
于是引咎出走。
他们离去的时间是15日夜。正因为如此,决定断然行事后,士气比之前更加高涨了。
河内介等迅速派人前往京都,摸清所司代和奉行所的戒备情况,并安排同志们进京时的住处。
交通工具选择的是从大阪八轩家出发,驶往伏见的三十石船。行动日期起先暂定为4月18日晚,不过,后因萨摩藩士堀次郎发自京都的书信而推迟。
堀次郎在信中说,久光公已接到密敕,万事正在向好的方向进展,因此暂且不要轻举妄动。
河内介已经知道了久光交涉的内容,因此对信中所言并不相信。
不过,看在堀次郎及大久保一藏的面子上,他们将原定18日的出发时间推迟至21日,进而又再次将行动日期推迟到23日。
三十石船一次坐不下全体人员。
于是,22日晚先由真木和泉率领萨摩、久留米的志士作为第一批人员乘船出发。
接下来,河内介父子将乘坐第二天23日下午的船出发,冈藩的小河弥右卫门等人同行。
按计划,两拨人将在离上岸码头最近的伏见寺田屋汇合。
此时,长州人马已进入京都。他们将在主力部队发出猛攻九条关白邸的信号后,作为分队一举杀入所司代宅院。
土佐的吉村寅太郎及先前离开二十八番长屋的清川八郎等浪士则作为策应,相机行事。
斩杀九条关白之后,即向天皇呈上此举目的的上奏。
上奏的要领如下:
臣等被迫以不正当手段实现正义之道,讨伐九条关白,推举粟田宫(青莲院宫)入宫侍奉。万事敬请向粟田宫殿下垂询。
这样一来,殿下与主上商量之后,向岛津久光下达建立新政府的敕命,再遵奉其敕命,瓦解幕府。这便是河内介他们计划的本意。
如此周密的计划全部出自河内介之手。当真木和泉详细了解了此计划后也为之感叹,他在日记中写道:
今日闻此妙计,感触颇深。予虽不肖,愿率众弟子从事。
真木和泉是年50岁,比田中河内介年长两岁。
22日,第一船人员顺利从大阪出发。就在田中河内介23日正要离开二十八番长屋之时,两位不速之客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