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当今第一要务乃是尽早决策宣战还是求和。国家大计,一旦策定,则不容轻易更改。战与和,各有利害。战,可振奋国民士气,即使暂时失败,仍不失驱逐夷寇之希望。和,虽可保一时之平安,但天下人斗志懈怠,国将不保。汉邦有前车之鉴,古今有识之士亦有定论,因篇幅所限,难叙其详。现仅论其大略,不得求和之理由概有十条。
然而摘要当中并未详细叙述这十条理由。
吉左卫门在一旁补充说:
“一言以蔽之,就是万万不可求和。”
“一旦求和,则日本不久将沦为附属国(殖民地)不但受制于人,而且正义难以伸张。只有背水一战,方能……然而,如果准备开战,就需要提前做好准备。以下五条即为具体做法。”
河内介用犀利的眼神瞥了吉左卫门一眼,随即又将视线收回到信笺上。
一、上至诸侯大名、下至平民百姓,上下同心,同仇敌忾,同御夷敌。
二、长枪、剑戟和短兵之技,本是我国军队所长,应刻苦操练、精益求精。
三、令今秋出航之兰人(荷兰人)采办军舰、蒸汽船和新型小枪炮,准许诸侯制造大型船舰。
四、操练火炮技术,大量储存枪炮弹药。
五、在诸侯和私人领属的各处海防要塞部署士兵,与渔民一同巡航。
读完之后,田中河内介的全身禁不住渗出了一层细汗。
河内介也是个天生好强的人。
“一朝屈膝,则难洗其辱。”
河内介深深赞同清国诗人胡澹庵的这句名言。他出生于医生家庭,从小习武,现在还能穿着铁屐疾步如飞。正因为此,齐昭的五条对策深深地打动了河内介。
可是,长久以来他沉浸于圣洁的理想世界之中,两耳不闻窗外事,醉心于自己四周的“美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国家此时正面临着刻不容缓的危险局势。
“是啊,这是无法逃避的现实啊!”
选择这条道路,就意味着选择了艰辛,也意味着即将失去这片纯洁的理想世界。
“这是准备呈交给伊势守阿部大人的方针摘要。阿部大人本非好战之人……可是一旦委曲求全,则国将不国。为求一时之和而屈服于洋人,日本将永远臣服于他国,永远失去是非公道。当然,夷寇绝不会轻易打消其虎狼之心。现在亡羊补牢,以较小代价打消其非分之想,则可避免将来大规模恶战……此乃主君之本意。”
吉左卫门滔滔不绝地解释着,但此时河内介的心绪已经飘得很远。
“国难当头!”
十万火急的形势化为一股热风,注入了河内介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