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一清从刘菲红那里回来后,早已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他拿着饭盒走进食堂,食堂已经没有几个人了。他看到食堂小厅的一个小圆桌上,戚蕴进、程勇和乐安正在那里吃饭,就在窗口打了饭,端着饭菜也走了进去。
乐安说:“谢师长,忙啊?”
谢一清说:“有一点事情耽搁了。”
戚蕴进指指旁边的凳子说说:“来,坐这里吃饭。”
谢一清坐下了,程勇抬头说:“不知道谢师长能不能吃惯这里的口味?”
谢一清说:“军人嘛,四海为家,到哪里都要尽快适应。”
程勇说:“那是。开始不习惯,慢慢地就习惯了。”
戚蕴进问:“今天新四军那封电报你看了吗?”
谢一清说:“什么电报?还没有看呢。”
戚蕴进说:“先吃饭,吃饭以后回去看了。”
谢一清说:“好。”
乐安对戚蕴进说:“今天下午闫州商会会长要来我们这里,他希望能够和你会面。”
“商会会长跟我会面做什么,我又不做生意。”戚蕴进说。
“联络的人指名要见你,你还是见见吧。”乐安说。
“什么人都要见我,我那有这么多时间。乐参,你以后要帮我挡掉一些应酬”。
乐安脸上一红,说:“好的。”
戚蕴进把目光眼转向谢一清:“谢师长,你接待一下。”
“好吧。”谢一清说。
大家等着谢一清把饭吃完,才一起离开食堂。
下午两点,谢一清正坐在办公室阅看新四军的电报,看完以后,他把电报摊在桌子上,把头后靠在办公椅上,陷于深深地苦恼地思索之中。
正在这时,副官走进来,说:“谢师长,闫州商会会长吴先生来了。”
谢一清连忙把自己的身子端正,说:“让他进来吧。”
吴会长进来了,胁下携着一个精致的皮包。谢一清一看这是一个身材肥胖,光头秃顶的人,第一印象“这是一个奸猾的商人”。
他不禁皱皱眉。
这吴先生一进来就弯腰鞠躬:“谢师长,你好。”
谢一清想想,还是从办公桌后走出来,客气地与他握了手,然后指着沙发说:“请坐吧,吴会长。”又回头招呼勤务兵:“看茶。”
看吴会长坐下了,自己也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原来这吴会长,就是吴思青,原是闫州最大的绸缎经销商,商铺遍布闫州全地区,在闫杉、湖都等地都有分号。日本人进入闫州以后,他又扩大经营,帮着日本人经营食盐和食糖,用这些东西换购闫州的棉麻、茶叶、宣纸、香墨、名瓷等地方特产运往日本。森田俊男驻军闫州以后亲自登门,把他请出来担任闫州维持会会长。他今天来到一一一师,就是奉森田俊男之命来劝降****的。
当然,他今天不是以维持会会长的名号来的,他担心****不能接受他的这个身份。所以他向谢一清介绍自己的时候,是这样说的:“谢师长,鄙人今天登门拜访,是想请教在商业谋划方面如何与贵军合作。鄙人的意思是,很想与戚师长亲自谈谈。”
谢一清说:“我们戚师长今天公务在身,不在这里,听说吴会长亲临,他全权委托我和你洽谈,你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我负责转告。”
勤务兵把茶端上,谢一清示意吴思青喝茶,吴思青点点头,端起茶喝了一口,说:“谢谢,谢谢你们的好茶。”
他把茶杯轻轻地放在茶几上,接着说:“好,既然谢师长这样说,鄙人就开诚布公坦然相陈了,谢师长。”他望望谢一清。
谢一清点点头说“说吧!”
“谢师长,自从日本人来到闫州以后,非常重视商业发展,鄙人的生意逐渐做大,所以,闫州的商人们都认为,加强与日本人的合作,有利于发展闫州。所以今天他们推举鄙人来与贵军商谈与贵军一起进一步加强与日本人合作的问题。”
谢一清一听,这不是味道啊!当此全国人民都在力主抗日的时候,这吴思青怎么高谈起和日本人合作的事情来了?
且慢,看他如何继续说下去。他皱皱眉,但是吴思青正在喝茶没有看见,谢一清说:“你倒是说说,我们怎么跟日本人合作?”
吴思青看有一点门路了,他继续说:“谢师长,我们在商言商,做生意的,就是希望有一个很好的经商环境。”
“一个怎么样好的经商环境?”谢一清问。
“谢师长,我们就是希望没有战争,不要打仗,大家和平共处,共商共荣。”吴思青说。
谢一清说:“对,你这个愿望是好的,这是全中国人民的共同愿望,可是眼下,日本人不允许啊,他们霸我国土,杀我同胞,淫我姐妹,奴我中华民族呀。”
吴思青说:“对,谢师长说的很对,日本人过去确实是这样。但是他们现在已经调整自己的策略了。他们现在就是想要和中国社会各界和平共处,共同建立大东亚共荣圈。”
谢一清眉毛一挑说:“是吗?日本人是这样说的?他会这样做吗?”他开始试探吴思青啦。
“会,会。”吴思青说,“鄙人来这之前,森田俊男大佐就对鄙人说了,只要贵军能够坐下来和他们共商,事情就好办了。”
谢一清听到这汉奸不知羞耻的鼓吹大东亚共荣,忍住愤怒,继续试探说:“嗷,你说说看,我们和他们共商什么呀?”
吴思青见谢一清步步深入地探问,以为他对自己的话很感兴趣,就开始滔滔不绝地大谈起来:“森田俊男的意思是,只要你们答应两军签订地区和平协议,将贵军编为皇协军,从此两军不发生冲突,共同为大东亚共荣圈……”
谢一清再也忍不住了,他用拳头往茶几上一放:“够了,吴思青,你这个狗汉奸,你自己做了汉奸,你还想把我们也拉去做汉奸,你看错人了,你做梦去吧。”
谢一清的这一拳把茶几上的茶杯震得跳了起来,滚到在地,茶水溅起,把吴思青的裤脚和皮鞋全部打湿,吴思青吓得心中一弹起,大吃一惊,继而目瞪口呆。
谢一清指着吴思青吼道:“滚!你现在就给我滚,滚得远一点,你不滚,我就一枪把你的狗头打爆。”
说着,他迅速地从腰带上把枪掏出指着吴思青。
吴思青看到这突变风云,暴风骤雨,吓得战战兢兢,气得脸色铁青,他不敢发作,回手悄悄拿起沙发上的皮包,走到门口,又回头看看谢一清,就迈步出门,头也不回,灰溜溜地走了。
谢一清拿起桌子上自己的茶杯,往门口一甩,狠狠地骂道:“这狗东西,狗汉奸!”茶杯“铿啷”一声在门口摔得粉碎。他恨气未平,回到办公椅上,还在骂道:“不长眼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