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听了,便静下心来,在殿里转悠着,细细的嗅着,须臾,便说:“父亲,我觉得这里的蜡烛附近气味有些浓。”
林如海便走近了烛台,静静的一嗅说:“果然不差,就是这些蜡烛,他们把极少量的无忧花掺进蜡烛里,使人慢慢的中毒。”
雍正听了,急忙到了殿门口,对着侍卫悄声的说了几句话,一会儿便有人拿着盒子,把坤宁宫里的蜡烛尽数收去,又叫人悄悄的出去,弄了一些外表一样的蜡烛回来。
雍正安排完了,便问林如海:“如海,你既然知道这种毒,想必也应该知道解药,如此你就抓紧时间给朕弄解药吧。”
林如海听了,对着雍正行了一礼说:“万岁爷,因为老臣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毒,所以一个人并不能配置解药,所以要去找鬼谷子老先生一同来配,而且,配解药尚且不知道要用多少时间,皇后娘娘的样子,怕是没有太多的时间等了。”
雍正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便长叹一声说:“你尽管去配,皇后这边,只看天意了。”说完,冷冷的脸上竟也流下了一滴清泪。
林如海跟黛玉告别,自去找鬼谷子研究无忧花的解药,黛玉和英琦在宫里时候皇后那拉氏,每日煎汤看药,十分辛苦。只是那拉氏中毒太深,只过了十一天的时间,便与世长辞。此间正好是三月底,暮春时节。
皇后薨逝,举国哀丧,弘历作为雍正的儿子里唯一封为亲王的人,接到圣旨后即可动身回京,为皇后守丧。
因雍正心疼黛玉的身体更兼英琦有孕在身,一应事务都交给了太监邢年主管,李德全在一边协理,后宫之事交给了熹贵妃。只叫黛玉和英琦每日晨昏到灵前上香烧纸罢了。这日里,黛玉陪着英琦跟着熹贵妃在皇后灵前上了香,陪了一上午的灵,熹贵妃便叫弘历的奶娘赵嬷嬷带着二人去御花园坐坐,透透气再来。英琦因有些饿了,便跟黛玉在御花园辞别,自去熹贵妃的宫里吃东西,因她的身子有些笨了,赵嬷嬷便叫雪雁和紫鹃好生照顾黛玉,自己则搀了英琦一起离开。
黛玉一身素服,慢慢的走在御花园的海棠林里,一大株一大株的红白海棠枝繁叶茂,花繁香浓。黛玉细细的看着娇艳的花儿,想着那拉氏素日温和的笑脸,如今竟被人莫名其妙的毒死,至今尚不知凶手是谁,如今只能对外说是因病而亡,临死前竟也不能死的明白。人生在世真的不知有何意趣。想着想着,不禁悲从心生,阵风过处,红白花瓣纷纷而落,犹如一场缤纷的花雨,黛玉低头沉思,慢慢的吟成一首《葬花词》。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绡香断有谁怜?
柔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处诉。
手把花锄出绣帘,忍踏落花来复去。
柳丝榆荚自芳菲,不管桃飘与李飞。
桃李明年能再发,明岁闺中知有谁?
三月香巢初垒成,梁间燕子太无情!
明朝花发虽可啄,却不道人去梁空巢也倾。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
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飘泊难寻觅。
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闷杀葬花人。
独把花锄偷落泪,洒上空枝见血痕。
杜鹃无语正黄昏,荷锄归去掩重门。
青灯照壁人初睡,冷雨敲门被未温。
怪侬底事倍伤神,半为怜春半恼春。
怜春忽至恼忽去,至又无言去不闻。
昨宵庭外悲歌奏,知是花魂与鸟魂?
花魂鸟魂总难留,鸟自无言花自羞。
愿奴此日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
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抔净土掩风流。
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浓身何日丧?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黛玉边吟边泣,等到一首词吟完,人早就抽噎成了一团。
黛玉只顾着自己哭的时候,只觉得有一种熟悉的,暖暖的气息在自己身后,于是回身,正巧看见宝亲王弘历一身素服站在身后,眼里也满是泪水,雪雁和紫鹃早就不知哪里去了。
黛玉恍如梦里,呆呆的看着消瘦了的宝亲王弘历,哽咽着问道:“可是刚回来?”
弘历上前一步,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方洁白的帕子,给黛玉拭着脸上的泪说道:“回来一会儿了,刚去了灵堂,额娘说你在花园里,我就来看你。”
黛玉点点头,望着弘历说道:“这一路可是风餐露宿,辛苦的很了。瞧你瘦成这样。”
宝亲王弘历淡然一笑说:“不碍的,倒是你,辛苦了这些日子,瘦了这么多,最终皇额娘也还是去了。”
黛玉轻叹一声,转过身去,悠悠的说道:“皇额娘去了,这是她脱离了苦海,升天去了。倒是我们,还要在这个尘世间受苦。”
弘历听了,心中一阵酸楚,转到黛玉前面说:“不许你有这样的想法,只要有我在,绝不会让你觉得苦。”
黛玉听了,怔怔的看着弘历,眼泪又一次从腮边滑落。微风吹过,海棠花瓣又一次随风飘落,洋洋洒洒落了黛玉和弘历满肩满头都是。
弘历见了黛玉落泪,顾不得许多,忙把黛玉拉到自己的怀里,抚摸着她的柔软的青丝喃喃的说:“黛儿,我知道你不愿进宫来,可是我是绝对不会放你离开的,今生今世,你一定要跟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