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玉年纪尚小,于这些事情上不是很懂,所以外边的事情全托了风雨尘霜四人,里面的事情全托了雪姨娘和王嬷嬷及翠儿等人。林家的管事们听说主人喜事定了,全都卯足了劲,挖空了心思为黛玉置办嫁妆。尽管黛玉一再吩咐,凡事从简,不可奢华糜费,但总归是固伦公主出嫁,皇宫里也是有旧例的,一应绸缎衣服,古玩摆设,珠宝金银,字画瓷器等等东西,堆了满满的五间大屋子。
翠儿带着管家婆子更是忙着登记造册,终日迎来送往,忙忙碌碌,黛玉只在潇湘馆里读书写字,下棋弹琴。总不问那些事情,又嘱咐青玉不要误了学业。青玉更是不敢韦了黛玉的话,也每日在外书房读书,只在夜间听听管事们回回话。
妙玉早就换点了缁衣,恢复了女儿时的打扮,搬到了怡红院里,晴雯也被从尹府接了回来,黛玉求了圣旨,准其与妙玉同日下嫁给尹府的探花郎尹昆。黄鹂更是喜欢的不得了,跟着晴雯回了怡红院,每日叫晴雯嫂子嫂子的,羞得晴雯直嚷嚷着要黛玉把黄鹂撵出去。
黛玉便早早的吩咐家人给妙玉和晴雯各备了一份厚厚的嫁妆,存到了静玉别墅的嘉荫堂里。
自从忙完了新府第的事情,黛玉的乳母王嬷嬷便跟黛玉告了假,每日躲在自己的屋里做针线,这日黛玉因纳闷王嬷嬷为何终日在屋里不出来,便悄悄的到王嬷嬷的房里看看,一进门,便见王嬷嬷坐在绣架前,绣着一件大红的绣品。边上的架子上,整整齐齐的码着一架子御用的丝线,全是深深浅浅不同种类的红色,从深红浅粉,一次排开,总有上千个品种。黛玉走到绣架前,只见王嬷嬷认真的绣着凤凰百花图样,百花是由各种红丝线绣成,凤凰则是用金线绣的。尚未綉完,却已经震撼人心。
黛玉见了,自然是知道王嬷嬷在给自己绣嫁衣,于是落下泪来,说道:“妈妈,家里针线上的人很多,妈妈上了年纪,如何还这样操劳?”
王嬷嬷听见黛玉的声音,忙把绣针别在大红云锦上,站起身来说道:“姑娘怎么来了,这里乱,姑娘有事尽管叫人来唤奴才一声便罢了。”
黛玉流着泪,拉着王嬷嬷的手说:“妈妈从小带着我,比自己的儿子还亲近,我母亲去的早,多亏了妈妈在身边知冷知热的这些年。我早就跟妈妈说过,以后妈妈只捡着爱吃的吃两口,爱同那个管家嬷嬷嫂子说笑,便同那个嬷嬷嫂子说笑。怎么竟不听我的话,又做起针线来?”
王嬷嬷见黛玉流泪,忙劝道:“好姑娘,老奴说句罪过的话,你从小跟我睡在一起,吃我的奶长大,就同我的亲生女儿一般,夫人去的早,临终又把你托付给我,姑娘这就要出嫁了,这嫁衣是女儿家一辈子的荣耀,老奴没什么别的本事,做不了什么大事,只这针线上的功夫是几十年练出来的,自己觉得比别人好些,所以便擅自做主,姑娘的嫁衣全不用他人假手。竟要亲自一针一线的做来。还请姑娘不要嫌弃,圆了老奴这个梦吧。”说着也掉下泪来。
黛玉便拿着自己的帕子给王嬷嬷拭泪,说道:“妈妈觉得怎样好,便怎样吧,我不过是怕妈妈累着了,倒是我的罪过,妈妈有个好歹,以后我指望那个来疼我呢,妈妈好歹体谅我的心,绣的累了,也到园子里歇歇才好。”说完又叫紫鹃每日给王嬷嬷送人参粥来。又劝了一会子,方被王嬷嬷送了出来。
如此忙忙活活的过了一段日子,夏去秋来,到了八月初六这日,静玉别墅的门口自然是热闹非凡,毅亲王和尹相两家迎亲的轿子停在门口,迎亲的人们在园门口吵吵嚷嚷好不热闹。
雪雁也同着李卫进京来了,这些年她同着李卫暗中管理这江湖上的事情,很是招揽了一些江湖义士,也为朝廷平了几方盗贼。他们两个已经有了儿子女儿,趁着皇族中的喜事,都进京来拜见黛玉等人。此时李卫正在宝亲王府上同宝亲王说话,雪雁则带着女儿到了黛玉这里,在怡红院瞧着妙玉和晴雯梳妆打扮呢。
一时大家说说闹闹,到了辰时,方收拾停当了,司仪官高声报道:“吉时已到,请新人上轿了。”
妙玉和晴雯各自在两位喜娘的搀扶下走出了闺房,二人同时出了园门,同时上了花轿,各自奔着各自的婆家去了。
这里黛玉同着雪雁带着紫鹃等人去了尹相府上贺喜,宝亲王则带着李卫冯紫英等人去了毅亲王府上贺喜。一时王爷相爷两家都是觥筹交错,喜气盈门。
整个京城似乎也沉浸在喜悦的氛围里。
且说黛玉同宝亲王大婚按照满洲亲贵的规矩,又要照顾到汉家的规矩,内务府司礼监把礼仪程序议好了上报给雍正爷,雍正爷没什么异议,只叫他们照着办好了,于晚间又把宝亲王招到宫里,屏退了众人,只留下张廷玉一个宰相,雍正意味深长的说:“弘历啊,黛儿本是朕心爱的女儿,虽不是亲生的,这些年她在朕的心里比亲生的还要重一些,如今朕做主许给了你,那是因为朕知道,你定不会委屈了她,如今你家里有英琦了,那个孩子是个和气的,对黛儿也好,只是你的两个侧福晋,哲悯嘛,是个温和的孩子,从小伺候你,也不愧是富察氏家的孩子,只是景娴的性子不好,又依仗着是朕钦赐的,未免娇纵些,只怕不服黛儿,你要懂得权衡。”
宝亲王听了这话,便回道:“皇阿玛,黛儿如今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柔弱的小女孩儿了,况且,婚后她住在雅兰苑,景娴是不得到雅兰苑打扰她的。若是景娴真伤了黛儿,儿臣定不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