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笑着扶起来,说道:“舅舅还是这样,他都说了,这儿没有王爷,甥女在京城这些年来,没少给舅舅添些惊吓,就是行个礼,也是应当的。”
这里众人听了黛玉的话都笑了。凤姐儿便上前凑趣笑道:“既是这样,今儿我也索性不称福晋了,索性还叫一声妹妹妹夫吧。”
贾母便笑道:“猴儿,把你乖的,小心王爷割你的舌头。”
宝亲王笑道:“二嫂子向来是快嘴的鹦哥,不怕的,这样称呼,咱们反而更亲近些,我生在帝王之家,从小便没享受过百姓家的天伦,如此,也跟着闲散闲散。”
青玉在一边忙说:“还请姐姐姐夫进屋里,咱们坐下了一边吃茶一边说话更好。”
贾母等笑道:“很是,瞧我们都高兴的傻了,竟然忘了请王爷进屋子说话。”
青玉等人忙让着黛玉宝亲王进屋,管家们便招呼跟着来的丫头侍卫们到一边吃茶说话。翠儿便叫她的男人说:“叫戏班子的都准本好了,一会儿王爷叫开戏,即刻就开。”
一时男女分开来,黛玉自是跟着贾母林啸雪等人进了内室,林青玉则与贾政,贾琏,贾宝玉,贾环等人陪着宝亲王在外边喝茶听戏。一时大家说起话来,宝亲王又安慰了贾政一会子,又问贾琏日子可过得去。
贾琏忙笑道:“王爷向来待我家宽厚,此次若不是蒙皇恩,定是万劫不复的,如今父亲哥哥都从轻发落了,二叔和弟弟们同着奴才也都深受公主和王爷的厚恩,日子也算过得去,比起那些清苦百姓家来,不知强了多少倍呢,王爷但有吩咐,我们定当衔草以报。”
宝亲王笑道:“世兄不必客气,若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尽管说好了,只要在情理之中的事情,小王定能帮着办,环兄弟如今在我那边办差,有什么事情,你们只跟他说就行了。”
贾政等又忙答应着,宝亲王便看着宝玉笑道:“这位想必就是那位传说中衔玉而生的公子了。”
宝玉忙起身行礼,说道:“不敢,草民贾宝玉,见过王爷。”
宝亲王又笑着让座说道:“听过公子诗词上甚好,就是如今,静玉别墅里诸多景致,都是公子小时候题的匾额,只是小王一直忙于庶务,总无缘得见。”
贾政忙起身回道:“当初不过是因元妃娘娘在家时疼惜他,想着娘娘回省,若能见到犬子题的匾额,或许能更加欣慰,所以才用了犬子的题词,实在是辜负了王爷的赞赏。”
宝亲王笑道:“政公不必过谦,当初黛儿也曾夸过公子的才情,却有些灵性的,因此如今那些园林景致的名字,也都未改。不过小王的意思,公子虽然不屑于经济仕途,然而大丈夫也应有所为有所不为。如今虽然太平盛世,然而国家仍有许多用人之计,公子若是不想终生庸庸碌碌,或许小王也可帮帮公子呢。”
贾政一听,忙拉着宝玉在宝亲王跟前跪下谢恩,说:“犬子等得到王爷的垂青,是我家祖上的荣耀。”
宝亲王笑道:“政公不必多礼,闲了,只管来我府上,咱们说说话,下下棋也是好的。再有,你家的三姑娘我倒是见过几面,那也是个又志气的女子,豪情不在男儿之下。将来定是对社稷有功之人。”
贾政等人一听,便明白宝亲王所指何事,只是当时王夫人等人为了避一家之难把探春和惜春报上去候选和亲之人,不想到了今日,果然应在探春身上,只是国家大事,向来又不得自己做主,何况如今带罪之身。也只好磕头谢恩罢了。
倒是内室里,黛玉悄悄的拉着探春到后院说悄悄话时,探春则一脸平静,似乎并没有太大的伤感。
宴罢开戏,众人仍是说说笑笑,宝亲王因多时不见黛玉,心中不自在,便借口说进去换换衣裳,便带着冯紫英和卫若兰随着林家的管事到了内书房来。
自然有家人进去通知黛玉,黛玉便叫含墨和脂香拿着衣服到外书房来。
宝亲王见黛玉已经换过了衣服,只穿一身粉红色绵绸长襦,里面白绫中衣只露出裙摆和领口袖口。头上的簪环也摘掉了一些,仍是把子头,只简单的赞着一支芙蓉色的玉簪并一支粉色菊花。因笑道:“原来你早换了衣服了,只这样倒还轻巧些。”说着便欲拉黛玉的手。
黛玉一边给宝亲王取下帽子,一边笑道:“想着王爷早该叫换衣裳了,怎么到了这个时候?我也不敢叫人去催,倒像是打探着王爷做什么似的。”
宝亲王笑道:“这怕什么?不过是几句笑话儿罢了,谁还认真不成?”
黛玉笑道:“不尽然,早时这里的一家子都笑话凤姐姐是个醋坛子,其实凤姐姐也不过是多关心了些琏二哥哥罢了,哪里认真管得了那么多?结果反倒被家人嗤笑。”
宝亲王笑道:“那也罢了,我瞧着贾琏还算老实,比起他父亲来强了百倍,怎么凤奶奶还管得这样严?”
黛玉则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听凭两个丫头给宝亲王换衣服,笑道:“你知道什么?当初琏二哥能在外边娶了二房瞒着家里,上上下下都听不见一丝风儿,凤姐姐但凡是个醋坛子,也不会叫他那样,不过是下人们乱说罢了。”
宝亲王换好了衣裳,靠到黛玉身前,伸手把玩着黛玉耳朵上一粒拇指大小石榴石的坠子笑道:“你不比她,我倒是想被你看得严些呢,你只是不肯。”
黛玉笑着打落了宝亲王的手说:“可真是没的说了,还不快到前面去呢,被人知道了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