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姐姐不知,我向来脾胃虚弱,大夫不许多吃茶,现又是夜里,更加不能的,少不得喝点白开水便罢了。”
“妹妹一向身子弱,也该找个大夫好好的瞧瞧,怎么万岁爷这样疼你,怎不叫太医好好看看。”
“万岁爷不过是看着我父亲的面子上,略赏些吃的玩的罢了,我一个小女子,哪敢劳万岁爷挂念呢。”
“妹妹如今正蒙万岁爷喜爱,不知能否告之明年宫里选秀的事情?”
黛玉听了觉得不堪入耳,便淡淡的说:“姐姐好糊涂,我不过一个草木之人,又不是什么金枝玉叶,况且不过一个女孩子家,那里知道那些事情。”
雪雁在一边也听不过,无奈她是贾家的亲戚,如今黛玉又在贾家住着,上次因为胤祀和胤禟的事情,贾家已经厌烦黛玉了,如今只好忍着,于是出去端了燕窝粥来说:“姑娘,晚饭没有吃好,这会儿喝点粥吧,好不容易到了这个清净的地方,很该好好将养身子才是。”
宝钗见问不出什么话来,只得说:“妹妹早些歇着吧,我也该走了。”
黛玉仍说:“再略坐坐儿吧。”
宝钗已经起身往外走去了,黛玉少不得起身相送,嘴里说着:“宝姐姐慢走。”
宝钗出门来,莺儿便上前扶住了,两人相依着往门外走去。
黛玉刚想回屋,却见弘历从一边闪身出来。
“怪道雪雁下逐客令呢,原来是四哥哥在这里藏着。何苦来,却怕了她?”黛玉巧笑着。
弘历一手搭在黛玉的肩上,扶着黛玉进屋,微笑着说:“不是怕她,只是刚来便听到了她跟你打听选秀的事情,不愿意掺和罢了,她就是你二舅母的亲戚,薛家的小姐吗?”
“四哥哥也知道她?可见宝姐姐的美名是众所周之的。”
“却不是她的美名让我知道她,只是她有个哥哥喜欢在外边吹牛罢了。”
黛玉微微一笑,并不细问,便往里屋走来。
弘历跟着进来,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兰花香,满心的疲惫便瞬间散开,只剩下宁静。
“四爷到底是为了什么不开心?”黛玉早在吃饭的时候便瞅见了胤禛阴沉的脸,只是当时不敢多问。
“呵呵,还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咱们不管那些。”弘历不敢说是黛玉的事情,他怕黛玉知道自己被人在烟花柳巷里议论而伤心愤怒,于是遮掩着。
“怎么这话听起来有点宝二爷的味道?”
“宝二爷?是不是贾家的那个带着玉的哥儿?”
“正是,我这位表兄,只知道在胭脂队里混,向来视经济仕途为粪土的。”黛玉嘲讽的笑道。
“不过一个好色之徒罢了,咱们也不说他。”弘历正因为薛蟠和宝玉在烟花巷里胡说八道而生气呢,偏黛玉又提起他。
见弘历不高兴,黛玉也不说什么了,只接过雪雁递过来的燕窝粥慢慢的喝着。
弘历坐在一边,静静的看黛玉喝完,便说:“每日早晚起上等银丝血燕一两,冰糖五钱,用银铫子熬出粥来,若吃惯了,比药还强,最是滋阴补气的。”
“你如今说的轻巧,如今这这里吃惯了,明回了那里去,如何吃得这些?”
“你如今的一应用度都是内务府准备的,并不用他贾家一分一厘,怎么吃不得?”
“四爷不知,因内务府的人素日里也是一颗富贵心,两只势利眼的,如今见姑娘孤孤单单的寄居在这里,贾家上下的都不拿姑娘当回事,那些奴才们,谁还肯照顾姑娘,不过是看着万岁爷的旨意上每月里送了份例银子过来,一应滋补药品仍是王嬷嬷自拿了钱在外边买的。”雪雁在一边说道。
“雪雁,不得多嘴。”黛玉忙嗔怪雪雁。
“姑娘是个慈善人,不肯叫万岁爷和四阿哥操心,只是姑娘的身体却是奴婢的性命呢,如今姑娘若是不好好养着,有个病啊灾的,王爷还不剥了奴婢的皮呢。”
“王爷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你不要杞人忧天了。”黛玉看着雪雁急得脸都红了,不禁失笑道。
弘历早就气得直站起来,来回的走着,嘴里说:“越发的反了,这些奴才,竟连皇玛法的话也当耳旁风了。”
“四哥哥不必动气,多少军国大事要老爷子操心呢,我这里有她们姐妹照顾着,也已经不错了,况且家父也有银子带来的,平日子吃得喝的都是上等的,并没有委屈了去。”黛玉见弘历来回的转着,忙劝着,“如今你这样沉不住气,可辜负了老爷子的一片栽培之心。”
雪雁见黛玉嗔怪的眼神,不敢再在屋里呆着,只出得门来,吹了吹凉风,忽想起刚才宝钗来了说的那些话,恐怕她会因黛玉的不肯帮忙而算计黛玉,便使出轻功,略身飞起,往滴翠园的屋顶上飘去。
滴翠园里,迎春已经睡下了,探春仍在跟惜春一起研究着书画,宝钗却独自在自己的屋里跟莺儿说话,雪雁来到宝钗的屋顶上,轻轻的从屋檐下倒挂下去,贴着窗子,用腿倒勾住抱厦下边的屋梁,透过薄薄的窗纱往里看去,但见宝钗只穿着桃红肚兜,上面绣着大朵的牡丹,因嫌热,外面只罩了一件粉色轻纱衣,一片雪白的胸脯随着娇喘一起一伏,一头乌发随意的散着,好一幅香艳的牡丹美人图。
雪雁从心里啐了一口,暗暗的骂薛宝钗只在外边装着正经,不想没有人的时候打扮的比妓子还不堪。因又细细的听着里面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