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钴禄氏见了笑道:“真真你们小姐妹,见了面就忘了我老婆子了,初次见面就这样,往后恐怕我该往马圈里躲着去了。”
众人都笑,英琦黛玉方放开了手,一边一个偎在钮钴禄氏的身边。
皇后那拉氏在扶了一个嬷嬷的手从外边走进来,笑道:“还是妹妹这里热闹,我来的正是时候吧?”众人忙上前见了礼,早有婆子给皇后解下了斗篷,那拉氏在刚在钮钴禄氏的位子上坐了,婆子拿了手炉来放到她的怀里,脚上也用脚炉垫了,钮钴禄氏亲自捧了茶来,放到一边的小炕桌上。那拉氏便笑着说:“你们还是都坐下接着你们的话说,别为了我扫了兴。我今儿可是找乐来的。”
于是钮钴禄氏便说:“昨儿刚下了雪,皇后娘娘从来就是个爱雪儿的人,怎么今儿没去园子里赏雪?”
“我早就叫人把梅园的品雪阁儿打扫好了,昨儿就叫人笼上火盆了,不过我一个人有什么意思,不如来请了妹妹和两个丫头同去,弘时弘历下了朝就来。”那拉氏满眼是笑。
“如此,娘娘不请齐妃姐姐?”钮钴禄氏轻声问道。
“齐妃和裕嫔都先过去了,弘昼也跟着裕嫔过去了。咱们什么时候走?”皇后喝了口茶说道。
钮钴禄氏看看英琦和黛玉,便说:“如此不敢让大家久等了,咱们这就去吧。”
说着,英琦搀着钮钴禄氏,黛玉要搀扶那拉氏,那拉氏说:“好孩子,难为你这样贴心。”说着拉着黛玉的手,如同母亲爱护自己的女儿一般,几人带着丫头婆子往梅园旖旎而去。
皇宫的梅园虽然没有原雍亲王府的梅园别致,但却比雍亲王府的梅园气派了很多,梅花的种类也全,什么单瓣的,双瓣的,红的,白的,粉的,绿萼的,不一而足,映着洁白的雪花开得正是热闹。
皇后一行人说说笑笑穿过梅间青石路,进了梅花丛中的一处三间小抱厦里。
早有太监进去通报,齐妃和裕嫔带着弘昼在门口迎接了进去,屋里暖洋洋的,早有宫女拿来一个大狼皮褥子铺到火炕上,请皇后那拉氏坐了。
“今儿咱们怎么着玩它一天,娘们姐妹们痛快的乐一回才好。”那拉氏叫贵妃钮钴禄氏和齐妃裕嫔都坐了,黛玉本想坐在炕下的椅子上,被皇后叫过去,拉在身边坐下。英琦也被钮钴禄氏拉着坐在身边说:“今儿你是远客,咱娘们好不容易见了面,你倒是在我跟前说说话吧。”
弘昼便随着母亲裕嫔坐在下首,皇后说叫他给各位母妃斟酒。
满人祖上以游牧为生,自是喜欢喝酒吃肉的,早有太监架了火盆,火盆上支起了架子,一大块早就腌制过的鹿肉挂在上面烤着,有个御厨在一边翻烤,一会儿便把熟了的用小刀子一片一片割下来放到一个白瓷盘子里,放到炕桌上去。
炕桌上早就摆上了一些小菜茶果,那拉氏,钮钴禄氏,齐妃,裕嫔,黛玉,英琦,弘昼围着坐了一圈,那拉氏跟自己妃子闲话着,黛玉只磕着瓜子,不说话。英琦更是只顾着给大家倒茶拿点心,一会儿,那拉氏姐妹几人没得聊了,钮钴禄氏便带头举杯向那拉氏敬酒。
“皇后娘娘疼惜我们,这样的雪天带着我们玩得有趣,臣妾先敬您一杯。”于是大家纷纷举杯,黛玉和英琦只得跟着端了酒杯做个样子。
“皇后娘娘今儿带着我们几个姐妹在这里玩,只怕有人的心里会不痛快的。”裕嫔淡淡的一笑说。
“妹妹,你怎么有时说话也跟年贵妃一样?总带点刻薄?”皇后止住了笑说。
“倒是真的,年妹妹如今也是贵妃……”齐妃在一边跟着说,话只说一半,似乎是有意的。
“她儿子刚没有了,哪有心情来这里玩?咱们还是让她静静的呆着吧,皇后娘娘今儿高兴,大家别说些扫兴的话。”钮钴禄氏在一边说话压制着两个人。
“黛儿,你怎么不说话?”皇后那拉氏全然没把三人的对话听到耳朵里,只看着一边儿的黛玉,慈祥的问。
“孩儿没事,只是看着这雪花想起了那年在亲王府里跟老爷子联句的事情。”
“跟老爷子联句?快给我说说。”钮钴禄氏见有新话题,赶忙接话,以免齐妃和裕嫔再提那些不高兴的事情。
“时隔这几年,联句的内容早忘了。”黛玉巧笑道,接着转向英琦说:“倒是今儿,咱们也该玩个花样,陪皇后娘娘和几位娘娘开开心。”
“玩什么呢,咱们满洲女人又不懂诗词,又会联句。”齐妃说。
“英琦的画是好的,今儿就叫她画幅梅花吧,我的寝宫里正缺一幅画呢。”
英琦听着,便起身答应了一声说:“皇后娘娘叫英琦画,英琦自是不敢推脱,只是不敢挂在皇后娘娘的寝宫中,只怕贻笑大方。”
“呵呵,咱们娘们玩的,没事的,横竖我的寝宫也没几个人去,你画吧,不碍事的。”
早有太监在外间的条案上铺好了纸,宫女也研好了墨。英琦走上前去,屏气凝神,挥毫泼墨,笔走游龙,片刻间,梅树的虬枝跃然纸上。复又拿起中狼毫,沾了胭脂调了一点朱砂,一笔一笔,静静的在虬枝上点了八十一朵红梅花。然后换了小叶筋笔,沾了藤黄颜色,细细的勾了花蕊。
黛玉站在案边不禁叫好说:“姐姐的笔力如此浑厚,梅蕊又这般细腻,真是功夫了得。”
“呵呵,已经尽全力了,总觉得少点什么,却再也不能添了,妹妹看着怎样好,给姐姐的这支梅花提提神吧。”英琦说着把笔放在黛玉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