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黛玉本就是一个心细之人,凡是总要细细琢磨,在书房的休息室里,因有弘历问她是否真的要归隐山林,便有心试探弘历的心,谁知道他听了自己想离开后,竟然不再言语,可见他对自己并不在意,可怜自己平日里一颗心都在他的身上,如今连一句挽留都换不回来,于是回房后便闷闷不乐,叫丫头们只管去睡,自己只在窗前看着外边的一弯新月伤心。
到了第二日,黛玉便要告辞回去,叫紫鹃等人收拾东西,自己却在屋子外边看着院中的兰草,这个院子叫雅兰园,是弘历专门为黛玉盖的,里面种满了各种兰花,满园的兰花馨香。弘历因听雪雁说姑娘要回去,便赶来了,一进门便见黛玉穿了身淡蓝色的衣裙站在院子里。
弘历走上前去叫了声:“妹妹。”
黛玉抬起头来,看着弘历的眼神有些憔悴,便把自己的烦恼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便问道:“难道昨晚儿你又陪着谁吃酒看戏了不成?怎么眼圈都黑了?”
“没有,只是昨儿回去后直睡不着,所以有点乏倦,你怎么不多住几日,反正这里也清净。”
“酒也吃了,戏也看了,贺礼也送了,可不就该走了?”
“妹妹!”弘历听了这话,心里又觉得酸起来,便上前一把抓住了黛玉的手,说:“以后不许你这样说话。”
黛玉听了,问道:“不许怎样说话?”
“不许你说该走了三个字。”
“你也痴了不成?”黛玉竟自抽回手,转身悄悄的试了眼泪。
“我叫皇额娘下道旨,叫你以后常住在这里。”弘历傻傻的说,都说恋爱中的男女智商低,我看这是自古就有的。
“你胡说的什么?我如何能长住在这里?这里又不是我的家。”
“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黛玉回头,看着弘历,满眼是泪,慢慢的说:“这话真是奇了,你的家自是你的家,如何是我的家呢?”
弘历想说,我今生要跟你在一起,可是却不敢说,因又见了黛玉满眼泪水,便拿出自己的帕子,给她拭了,说:“别哭,都是我不好,不该浑说,惹你伤心。”
黛玉听了,更加委屈,一甩手拨开了弘历的手便说道:“你也知道你在浑说。”说完自己便转身进了屋子。
弘历疑惑的说了一句:“我又说错了吗?”
真是两颗越想走近的心越是说不清楚,倒是生出一些闲气来了。
弘历自是烦心无比,无奈的出了雅兰园,黛玉也便回了贾府。
因黛玉心里不自在,回来后只在老太太跟前请了安,说了些闲话,又把皇上赏的人参燕窝留了一些交给鸳鸯,吩咐叫精细人仔细的熬了粥每日早晚给贾母用了。又拿出一百两银子的银票说这是内务府给送来的,因用不了这么多,瞧着方便的时候叫人出去自去给老太太弄点外边新鲜的蔬菜来简单的弄了吃,做来太复杂的菜,全没了营养,吃时间长了对身体也不好的。
鸳鸯便给黛玉福了一福说如今也只姑娘这般细心罢了。
黛玉也不多话,自回了房里,沐浴了,换了家常的衣服,也不出门,只在床上歪着,说着实累了,竟要好好的歇两天,只别叫外人打扰。
贾家上下管事,全部的精神都在省亲别墅上,哪有人会在一个表姑娘身上多想,反正她自有内务府发放的银米,又有小厨房,一应大小事情都有两个嬷嬷和六个丫头照看着,全不用贾家的人等,也只有晴雯,闷的时候到黛玉屋里玩笑几句罢了。
如此,也到安安稳稳的过了几天清净日子。
却说黛玉闲时除了看书,就是做针线,闷了便去老太太跟前和迎春姐妹几个说说笑话,摸摸骨牌,宝玉倒是经常见到,但宝玉已经深知黛玉的脾性,每次见了她都是规规矩矩的,客客气气的说几句话而已,黛玉见了,倒也坦然,贾母在一边瞧着,也甚是欣慰,毕竟,在老太太的心里,自己的孙子和外孙女天天斗得乌鸡眼儿似得也不是什么好事吧。
只说王夫人并凤姐,每天支应着工程上的人来支取东西,每日里银钱用度,繁忙不堪,贾家的那些奴才,那个不是过一遍就扒一层皮的主儿,结果园子的工程尚未完成,王夫人从黛玉那里得来的六十万两银子已经花光了,并且自己还赔上了四万多两,于是便想起来老太太那里的十万两。王夫人饭后只叫人把凤姐请了来商议。
金钏儿丫头上了茶,王夫人手一挥叫她出去,屋里不留下人,凤姐儿便仔细留神王夫人有何事,说何话。
“凤丫头,如今家里的账目你都清楚,如今这园子尚未修完,已经花的底朝天了,我已经把一些用不着的头面首饰拿出去压了不少了,只还不够,可怎么办呢?”
“太太为了咱们这个家真是操碎了心,可如今这样,侄女也是没办法,我的房里,现也有一大把当票子呢,那边大太太也总指着什么借口找二爷要钱呢。”
王夫人见凤姐儿不搭她的话,便斜了她一眼,继续说:“原是听琏儿说老太太那里尚存着你林妹妹的十万两银子,不如暂时借了来用,等有时少不得再还给她。”
“太太的话是不错的,只是这会儿老太太面前,这件事情还要老爷去说才好,侄女不过是个孙子媳妇,哪里敢去说这样的话呢。”
王夫人本来是想叫凤姐儿去找老太太说的,没想到话还没出口,就被凤姐给堵回去了。沉思良久,也觉得只有贾政才能去跟老太太说这事,自己万是不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