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啸尘见黛玉无事,便也告辞出来,黛玉复有躺下,只是因知道了父亲尚在,心中欢喜,着实睡不着觉了。思前想后,辗转反侧,一直到了五更时分,方又朦胧睡着了。
第二日天光大亮了,黛玉尚在梦中,英琦因不见黛玉起来,便悄悄的到黛玉卧室里瞧她,只见一条松花色的丝棉夹被齐胸盖在黛玉身上,黛玉娇喘细细,嘴角带着微笑,睡得正浓。更显她闭月之容,羞花之貌,不禁更加怜爱。心想:这样的人物,连我见了都心生怜惜之情,何况宝亲王一个铮铮男儿。想着,心中也有些酸酸的,只是她本性就温良贤淑,又是受了宫里规矩的教导,自然不是拈酸吃醋之辈,所以知道宝亲王心中对黛玉念念不忘,也不觉得怎样十分难过,只要自己安安稳稳的嫁过去,做了宝亲王的嫡福晋,也没什么其他的要求了,毕竟那是女人一生的荣耀,又是家族兴旺的根本。
黛玉本来轻睡,今儿迟了,不过是因为夜里有事,没睡好的缘故,忽觉得身边有人,便睁开了眼,见是英琦,便笑道:“你装神弄鬼的做什么,吓了我一跳。”
英琦便笑道:“我今儿才明白一件事。”
黛玉因问:“什么事?”
英琦笑道:“我说了,不许你生气。”
“那你别说了,我本来是个爱生气的。”黛玉见到英琦促狭的目光,便不上当。
“我还是说了吧,憋在心里也难受,我今儿才明白,为什么你四哥哥眼里心里全是你。”英琦说完就跑出去了。
黛玉听了,便愣住了神,呆呆的说不出话来。
恰紫鹃听见黛玉醒了,忙进来服侍,见黛玉愣愣的坐在床上,便问:“姑娘怎么了?我刚瞧见英琦格格进来了,怎么又跑出去了?”
黛玉听了,便道:“你理他呢,我也睡够了,你拿衣服来我穿是正经。”
紫鹃便不说话,拿了件月牙白的衣衫来给黛玉,黛玉见了便说:“不要这样素净的衣服,拿了那套鹅黄色的来。”
紫鹃听了便略有诧异,不过也不多问,自取了衣服来给黛玉穿好了。今日黛玉一反常态,只用娇艳的颜色打扮了,因鹅黄色的衣服领口和袖口上都绣了单瓣梅花,头上也便带了只赤金梅花簪子,一只珠花并一朵淡黄的娟纱兰花,越显得娇丽妩媚,风流袅绕。
梳洗好了,便找妙玉英琦二人一起用早饭,二人见黛玉今日打扮不同往日,只觉更加明媚便也喜欢,都说说早该这样。
黛玉跟英琦在妙玉这里住的乐不思蜀,整日里除了听妙玉讲讲经书,便是说笑游乐,再不就是下下棋。
这日妙玉黛玉两人下棋,英琦在一边旁观,正在得趣的时候,英琦的奶娘进来说:“格格,六少爷来接你回府呢。”
英琦便不愿回去,说:“忙什么,再住几日不迟。”
黛玉便笑道:“你不快回去,难道要人家来这里迎你过门吗?”
英琦听了要上来咯吱黛玉,因在一起住了这几日,她已经知道了黛玉的弱点,就是极怕痒的。
黛玉见英琦伸手过来,便躲到英琦的奶娘身后说:“嬷嬷,你也不管管你家格格,就要出门了,还这样子。”
英琦的奶娘说:“林姑娘,你的嘴也是个厉害的,我家格格在家里拘谨惯了,到了这里正要放松些才好,等过了门,哪里还能这样玩笑。”
黛玉听了便笑着说:“阿弥陀佛,听见了吧?这会子你就好好的乐一乐吧,等过了门就有的人管你了。”
正说话间,就听一个声音在窗外说:“这是林妹妹念佛不是?”
黛玉听着是弘历的声音,边回头看时,正是弘历跟一个富贵的少年公子一前一后进来了。于是放开了奶妈,站到一边,和英琦妙玉一起向来人见礼,英琦跟黛玉口称:“见过宝亲王。”妙玉只是稽首了一下,并不说话。
少年公子便上前说:“姐姐,额娘叫我来接你回去呢,你叫她们收拾一下,咱们一会儿就走吧。”
“偏你看我看的这么紧,还不来见过林姑娘?”
少年听了朝黛玉打了个千儿笑道:“林姑娘恕罪。”
黛玉忙还礼,只不知如何称呼,英琦在一边说:“这是我弟弟,傅恒。”
黛玉方笑着点了头。
傅恒只管笑着看黛玉,说:“怪不得我姐姐乐不思蜀,原来是林姑娘在这里相陪。”
弘历一转身假装不在意的挡住傅恒的目光说:“你看这一盘棋局,如何?”
傅恒听说,便低头看去,之间黑白棋子各有千秋,正是不相上下的时候,便说:“这是高手的棋局,我这种水平,学还学不来,那里敢班门弄斧呢。”
弘历听了便笑道:“这话说得明白。”
妙玉忙叫小丫头上了茶,请各位坐了。英琦自吩咐乳母丫头们收拾东西,黛玉便跟林嬷嬷说也去收拾收拾。
弘历听了说:“你何必回去受罪,只在这里住着罢了。”
黛玉听了道:“我本是英琦姐姐邀请了来的,如今她回去了,我自然也要回去。”说着看着妙玉说:“只是盼望姐姐能早日来给妹妹做个伴吧。”
妙玉微笑颔首。
一时,众人都各人收拾好了东西,英琦便一手拉着妙玉一首拉着黛玉含泪道:“今日姐妹一别,只不知何时再见。”
黛玉忙劝道:“姐姐不必这样,你素来是个豪爽的,咱们要见就见了,虽说你大喜之日定了,不便随意见人,但是我们闺中姐妹,自是无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