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土埋住还挣扎?不可能吧,不会他是被活埋的?”徐浩惊疑的盯着我问。
我轻轻的点了点头,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一个少女被一伙男人蹂躏至晕倒为止。然后,他还没从昏睡中醒过来,忽然觉得呼吸有点困难,他感觉自己的鼻孔似乎被泥土给塞住。他在睡梦中惊醒,刚经历一个噩梦,又被巨大的难以呼吸的感觉引入深渊。
感觉,就像是坠入了河水中一般,无法呼吸,不能动弹。他实在是难受至极,所以拼尽了全力,以为自己死命的挣扎可以让自己好受些。不巧,挣扎了一会,手指开始一截截的脱落,在巨大的疼痛感加上难以呼吸的感觉中,他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绝望的表情。
但剧烈的挣扎,根本无法让他逃脱自己的宿命。四周的泥土,就如同死神的手一般,死死的将他给捏住。
他死了,只留下了一具白骨。今天,我和徐浩发现这具白骨时,他的骨头在泥土中保留了他死时的姿势。
“你猜对了,他就是被活埋的。看,这是他的头骨。”和徐浩说话间,我已经抓开了白骨胸部以下的泥土,露出了整副白骨的头骨来。
他的头骨同样让人不忍细看,怪异的姿势,伤痕累累的骨头。当我面对着他的头骨时,我似乎看到了他惊愕的嘴巴,他在冲我求救,他在声嘶力竭的嚎叫。但是,他的嘴巴刚刚张开,一股泥土立马涌入他的嘴里,结果声音还没喊出来,却叫泥土彻底的将他的嘴封死了。
他又挣扎了一会,想将嘴里的泥土给吐出来。无奈,他手脚都无法动弹,整颗脑袋都被泥土给封死,嘴里的泥土再也吐不出来了。
徐浩也注意到了头骨的部分,他蹲下身来用电筒仔细照了照,猛的后退一步说:“实在是太他妈的惨了,我是不忍心再看了,格子,你赶紧挖吧,挖完我们快点离开这。”
透过棺材与墓碑的缝隙,我抬头看了看天空,已经有雨点儿掉落了下来,打在我的脸上。雷声正在远处轰响个不停,忽左忽右忽远忽近。
我的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如同被冰敷过一样,凉凉的有点透不过气来。
后来,雷声变得更加的猛烈。初开始的雨点也变成了瓢泼大雨,不到一小时的时间,我们站在坑里时,水已经淹没到了我们的腰部的位置。
经过了这整整一个小时的挖掘,我小心翼翼的不弄坏少女的任何一根骨头,并取出埋在土中少女并没有腐烂的遗物。终于,少女的整幅骨架被我和徐浩完整了取了出来。
等我和徐浩从墓地下面的坑里面爬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被我们挖开的那个坟墓已经不成样子。大雨洗刷在坟头上,那些没有被我们挖开的土,正在一点点的被雨水冲走,棺材正在一点点的越露越多。
眼见着这个坟墓被我们搞成这个样子,我们怎么可能一走了之。就算墓主人不怪罪我们,这墓主人的家人也肯定连杀了我们的心都有吧。何况,刨坟可是损阴德的。
虽然当时我很不情愿,但最终还是放下了装着少女骨骸的袋子,又花了整整两个小时,将被我们挖开的泥土一股脑儿的盖到了坟堆上去。我们离开枫树林的时候,天已经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只不过,今晚由于大雨的原因,月亮没有出来。
我和徐浩则彻底的变成了两个泥人,走在路上时,鞋子“啪嗒,啪嗒”响个不停,泥浆和雨水此时正将我的脚包的像个皮蛋一样。
我们这形象,果然是足够的拉风。在从南岭中学回到住处这一段路上,我反复的看到有无数人张大着嘴巴,就像看到了外星人一样的盯着我和徐浩。在进我们那个小区的时候,我们更是被保安拦了下来。
我是费劲了口舌愣是解释不清楚自己的身份,最后徐浩一发怒,保安却突然听出徐浩的声音了。这样,我们才终于成功的回到了屋子里。
而这一刻,我和徐浩的身体也如同化作了泥浆一般,一进屋,身体一软,乘着最后的意识,各自爬着进了浴室洗漱了一番,连之后发生什么事都完全不记得了。只知道,等我们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徐浩和我竟然都躺在我的床上,两个人都一丝不挂。
第二天醒过来时,我这身上就如同被人乱棍打了一顿一般,连动动手指头都感觉痛。但也是这痛,在提醒着昨天发生的一切。那个装着少女尸骨的袋子,此时就放在我的卧室里面。
什么东西在我脑子里面闪了一下,随即我感觉到了一阵剧痛。是那段记忆,那段我将少女整具嵌入泥墙中的尸骨给拔出来的记忆。当我从泥墙盖住他尸骨的泥土一点点清理干净的时候,少女的尸骨外形也整个的露了出来。
他的尸骨仍旧保持着他死时的姿势,卷曲着,在泥土中他试图将手抱在自己的胸部,试图卷起自己的脚,但均没有做到。他的尸骨,只微微的呈现卷曲的姿势,便永久的停顿住了。
“耗子,给老子起床了。”记忆到了这里,我已经再也忍不住了。我真恨不得,立马就将制造这场活埋少女事件的凶手给抓出来,狠狠的暴打一顿。
“我靠,格子,我浑身痛的厉害,爬不起来了。”徐浩在床上迷迷糊糊。
“别墨迹了,咱们还是赶紧把少女姗姗的事情给解决了。”
其实,昨天最愤慨的人是徐浩。在我挖掘少女尸骨的时候,这货一直站在我身后看,没当看到少女尸骨的一个部分,让他想起悲惨的画面时,他又忍不住一拳头打在泥墙上去。结果,我们在回家的路上,他猛然发现自己的拳头正流着血。
听到少女两个字,徐浩一点也没迟疑,他身子一动,飞速的爬起,光着身子跑我面前说:“好,格子,咱们现在就走,去找他妈那些犯他妈贱的凶手。”
“我走你妹,你下面的东西都露在外面呢,走。”
“好,我马上穿衣服去。”
几分钟之后,我和徐浩已走到了小区门口。经过简短的商议,我和徐浩决定先去少女的老家看看。因为,这事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年了,要查起来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姗姗的老妈那的情况我们基本上已经知晓了,现在就看看姗姗老家的人怎么说了。
我们先打了个电话问了问姗姗老家的地址,本来我们想问了地址自己去的,谁知姗姗的老妈说要跟我们一起回去。这当然最好不过了,我们也一口答应了下来。
几分钟后,我们和姗姗的老妈在车站汇合。她给我和徐浩买了票,没多久车便启程开往CD的郊区。
在路上,我也随意的问了问姗姗在老家的情况:“大妈,你和你丈夫出门打工之后,姗姗一直都跟谁生活在一起呢?”
女人看了看我说:“哎,我们家中就两老头子,姗姗当然是和老头子们生活在一起啊。”
“老头子?是指姗姗的爷爷奶奶吗?”徐浩在一旁说。
女人眼神有些迷蒙的盯着窗外说:“是啊,是姗姗的爷爷奶奶。他从小啊,就跟着他们一起长大,被惯着了。”
“好了,你先别伤心了。”我在一旁劝慰。
女人又说:“这小的时候啊,我们回家来,姗姗还经常说他想念我们啊,说他希望我们别走。可是,等姗姗稍微大一些,他就完全不认我们这个父母了。他还说.”
我轻声说:“还说什么,你别急,慢慢说,我们有的是时间。”
“那是在他十岁那年,我第一次从他的爷爷奶奶嘴里听到的。他爷爷奶奶说,姗姗这孩子恨你们呐,这孩子说长大之后要报复你们。”
“报复?”徐浩惊疑的睁大眼睛说:“这是在开玩笑吗,这女孩性格怎么会如此的扭曲。”
我也点点头说:“这话该不会是姗姗说的吧,报复,这听着不太靠谱。”
女人点点头说:“是啊,当时我听着也觉得不太靠谱,所以也就没理会。结果第二年,姗姗出了一回大事,他和人打架被打进了医院。我们赶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是遍体鳞伤。”
我说:“嗯,他所说的报复,莫非是以伤害自己来报复你们吗?”
女人点点头说:“我想也是,我当时不明白啊,要是我当时就明白,我们就不再出去了。”
女人很痛心的说,他和他丈夫出门打工挣钱,其实就是为了姗姗,希望他可以好好的读书,好好的学习,可以为他提供一个良好的环境。
可没想到,他们也因此而失去了对姗姗的爱。“呜呜呜,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日子苦点又怎样,我一定不会抛下他不管的。”
我拍拍女人的肩膀:“算了,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姗姗已经回不来了,你也别再伤心了。”
女人点点头,不再说话。我转头看了看徐浩,发现他表情也不太自然,他轻轻在我耳边说:“小时候,我也是这么过来的,我父母出门做生意,常年不在家。我当时,跟这个女孩一样,感觉自己是无父无母的人,只是没有他那么偏激。”
我点点头说:“好了,咱们还是安心坐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