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汉一下就跪倒在了地上,他已经少了一只手,但脚也有点残废。他跪在地上时,动作无比的不协调,他双眼里,泪花不停的闪烁着,但就是不流出来。
刘老汉没发出一丁点声音,唯一动的就是他的手,他死死的抓住地上的草,抓住小树,感觉上就是这些东西跟他有深仇大恨一样。他拳头握的很紧,他老脸上的皱纹都一条条皱了起来。
我也软到在了地上,同样无法面对刘隋的尸体。我们确实不愿意相信这具焦黑的尸体,就是刘隋的,可是他尸体上那块腕表,却根本掩饰不住。
我对刘老汉说:“要不咱们把他埋了吧。”
刘老汉点了点头,接着我上去抱起刘隋的尸体,就在炸弹炸出的坑里面给刘隋挖了个坑。然后,我把刘隋的尸体放在里面。我又对刘老汉说:“要不我去附近看看有果树没,摘点果子给他举办一场简单的葬礼。”
刘老汉摇头,长叹了一声:“不必了。”
我看向了刘隋手腕上的腕表,我说:“腕表留下吧,好像没有坏,当是纪念。”
刘老汉趴下去看了看那块表,说:“这块表是我在他十五岁那年送给他的,他非常喜欢,一晃十个年头过去了。”刘老汉的泪水再也包不住了,突然顺着他脸上的皱纹流了出来。
我看的撕心裂肺,我看得肝肠寸断,我发现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任何方式能够表达我心头的悲伤。是的,是悲伤。
刘老汉摘下了腕表站了起来,冲我点了点头,意思是埋了吧。我不吭声,走到坑边用树枝刨土,很快将刘隋的下半身埋住。最后,刘隋剩在土上面的部分已经不多。还剩手和前额,以及脚尖。
我突然停住了,又飞速的把土给刨开。我问:“你刚刚是从哪只手上取下的腕表?”
刘老汉本来还在伤心之中,听到我的话也没反应过来。他慢慢的转过身,看了我一眼说,我从他左手上取下的,他以前带手表一直都是带在左手。
左手,正是露出土的那只手。我将他的手整个刨了出来,左右手一起看。我突然对刘老汉说:“这根本不是刘隋的尸体。”
刘老汉惊诧的看着我,说:“我知道,这些天你和刘隋相处的来,你对他有感情,但是人死了就是死了,他是我的儿子,我都没有伤心过度。”
我说:“你先别说话。”然后把他拉到尸体旁边,指着那具尸体让他看。刘老汉看着尸体的左手,也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神情。
那具尸体的左手同样黑乎乎的,可是那只手表并没有顺坏的样子。如果当时那具尸体的左手也跟着一起燃烧,手表是不可能毫发无损的。还有,那具尸体左手根本就没有表带印。
这些东西本来应该极其的明显,但是我和刘老汉伤心过度,以至于现在才发现。
我说:“刘隋可能就在这附近,我走之前他受了很严重的伤,可是我走后,这里又发生了战斗,我觉得刘隋现在的情况很糟糕,我们不能再耽搁了。”
刘老汉看着那具尸体的手失了神,突然兴奋的抓住了我的手臂,说:“对,不能耽搁,我们走,快。”
我和刘老汉开始在坑的附近找了起来,最后刘老汉果然找到了刘隋。他已经奄奄一息,受伤程度比之前更加的严重。刘老汉说:“他现在身体已经处于崩溃的边沿,我们不能移动他,必须等到两天以后,他身体里的内脏固定一下才行。
刘老汉表现的异常的冷静,没有一丝的慌张。过一会,他处理完刘隋身上的伤口之后,站起身说:”你在这看着他,如果还有上古鸿家的人来,你不要出声,躲着就行,我去采药。“
接着,刘老汉就去采药了。
我愣愣的看着刘隋,心头突然燃起了一股大火,我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我无法形容当时心里的感觉,我只是忍不住的想要笑,就像个神经病一样。
没过多久,刘老汉采药回来了,他跟我一样同样像个神经病。手动一下,又忍不住笑了一下。
时间很快过去,又是一个晚上。
我们在树林子里造了饭,刘隋仍然处于昏迷之中,人事不省。徐浩和马天翔他们都从青玉佩里面出来过一次,但是情况很糟糕,他们就像是奄奄一息的人一样,支撑不了多久了。
姗姗的情况较好些,但现在他没有什么力量,跟以前比起来差了无数倍。
徐浩对我说,现在衣老他们的实力实在太过强悍,我们根本无法与他们匹敌。我们要先离开这,等强大了再回来。
我看着夜色对刘老汉说:“我们离开吧,先离开一阵子,等李阳他们恢复了,等我们实力强大一点,一定回来。”
刘老汉看着夜色说:“我本来是不愿意离开自己家乡的,但眼下这情况,我们根本回不去了。”
然后我说:“离开吧。”
刘老汉也说:“离开吧,这是宿命。”
一晚上过去,刘隋的情况明显好了许多,呼吸顺畅了不少,体温也降下来了。第二天,刘老汉同样去采药,刘隋依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则做起了厨师,为我和刘老汉操持饭桌。刘老汉在时,我就在附近去打些野味,由于条件简陋,没水,我们就去掉野味的内脏,连皮带肉的一起烤了吃。
很快,三天时间过去了。刘老汉说现在可以移动刘隋,但是不能颠簸,所以他说我们现在可以把刘隋移动到较为安全的地方,之后等刘隋身体好了之后,我们再出发离开这。
我和刘老汉把刘隋抬出了很远一段距离,离之前那个山坡至少有一公里远,这才停了下来。经过这一路的小颠簸,刘隋的脸上马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刘老汉马上把刘隋的衣服解下来,开始给他换药。
过去了整整半小时,刘隋再次安静了下来。我和刘老汉相互看了看,都出了一身的汗。
这时,我们远远遥望对面刘隋出事的那片山林,果然看到那地方出现了一大伙人,他们手里抬着担架,很可能是来给那几个人收尸的。幸亏我们提早转移了,要不然这会还不被碰到才怪。
我和刘老汉相互看了一眼,没说话。我们静静的观察着对面山林的动静,我背包里有简易望远镜,看的比较清楚,刘老汉是因为长期和鬼神大交道,眼睛已经超出了常人。
透过望远镜,我突然发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有个人我好像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我仔细的看了看,才发现那个人正是在学校门口用枪打衣老的警察。他是上古鸿家的人,衣老是上古鸿家的重要人物,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很明显,这是在演戏。
明明就是表演给别人看的,比如我和刘老汉。
我又仔细看了看,衣老没在人群中。不过有另外一个头发花白的人在,我望远镜转向那个人。我忽然惊恐的发现,他竟然在盯着我和刘老汉的方向看。
更怪异的是,我感觉他在盯着我。
隔着上千米距离,我和刘老汉都趴在草丛里,他竟然能看到我?我汗毛一竖,冷汗马上就流了出来。
接着,我放下了望远镜,看了看刘老汉要不要转移。刘老汉摇了摇头说:“现在不适合,刘隋身体情况不妙,我怕一转移,他身体恶化就再也醒不来了。”
我点点头没说话,刘老汉又说:“你刚刚看到的那个头发花白的人,其实是我们这一代上古鸿家真正的领头人,衣老都要听他的吩咐。我听别人说,他的实力比衣老更加的强悍。”
我说:“这么强大?”
刘老汉点头说:“不过,我只是听说而已,具体怎么样我没见识过。我觉得,有可能是以讹传讹,因为他地位比衣老高,就被传成实力也比衣老高。”
我说:“这个情况有,不过我感觉他真的有可能比衣老强。”
刘老汉说为什么,我说:“我刚刚拿望远镜看他,竟然被他发现了,他一直在盯着我看。在望远镜里面,我感觉他就像离我只有几米远一样。”
刘老汉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那我们就必须快点离开这了,他们很可能马上就会过来。”
说话间,我拿望远镜朝前一望,整个人彻底的傻了。我竟然又看到了那个白发老头,他如同鬼魅一般,恰恰挡住了我的望远镜,他在望远镜里冲我微笑。
我猛的放下了望远镜,抬头看去,才发现我根本不需要望远镜也能看到那个老头了。那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离我们十米开外的地方,就这么微笑的看着我和刘老汉。
老头说话了:“这荒山野岭的,竟然会有人拿望远镜偷窥我,真是好不要脸。”
我感觉自己喘气声有点重,竟说不出话来。老头又说:“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你们说我又不是个美女,你们干嘛要偷窥我?”
听到美女这个词,我不自觉别开了目光。他的脸在我脑子里一闪,那一条条的皱纹,怕是比老树皮更吓人了吧。
老头见我们不回答,似乎有点生气了,他突然大吼了一声:“你们是哑巴?”
我点了点头,刘老汉摇了摇头。
老头立马指着刘老汉:“那你来说,你们偷窥我干什么?不说我可是会把你们告上法庭的噢,我要求精神损失费的噢。”
刘老汉结结巴巴的说了起来:“我我们是刚刚刚好路过的,看到到对面有人,我我们就停下来想想看看是什么么人。”
老头微微一笑,说:“是吗?”
突然他为老不尊的真的撒娇起来:“不要嘛,我不要听谎话嘛,给我说说真话嘛。”
我心里面已经在打鼓了,这老头不可能没猜出我们是谁,他没杀我们在这里逗我们玩,又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