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昆道:“如今这二十万大军吃的粮草从何处而来?”
武柏答道:“自然是从兴庆府中取!如今新粮刚刚丰收,兴庆府各个粮仓皆储满。由于夏国禁止商人屯粮,因而兴庆的粮库都是官府的。
最大的粮仓有两个:城南粮仓谓之官仓,应有十万石存量,目前仁多、野利、没藏这几家吃的粮都是从这里取的。城北粮仓谓之皇仓,其中存粮应不下五万石,嵬名阿吴、梁观潮的军粮皆来源于此。”
太史昆道:“如今他们四家相互畏忌,谁也不敢将大军开入城中,偌大的一座兴庆城,只有三千属于府治的差役负责治安。这也就是说,二十万大军中并无人把守粮草。”
武柏道:“不错,如果我们能够将这些粮草付之一炬,他们几家没了吃的,退也不是,留也不得,那就只有血战一场分个胜负了!”
旁边柳叶儿抚掌笑道:“烧粮草吗?这个最简单了!我做些火龙出水,让二郎哥哥他们几个在城中尽情施放就是了!”
“烧了粮草,只是个迫不得已的法子!”太史昆笑道:“最好的办法,是将这些粮草搬到嵬名氏的杀生军中去!”
“怎么搬?”武柏苦笑道:“一辆大车不过能运送五石粮草,这儿有十余万石,需要两万辆车马,咱们去哪里找这么多人手?”
“人手是现成,兴庆府里十万百姓贵族人心惶惶,巴不得赶紧离开这座随时可能陷入战火中的城市。只要咱们能占住一个城门,再让贤者乾顺鼓动一番,不怕这些贵族百姓不帮着咱们往外运粮。”太史昆胸有成竹,道:“要做,咱们就做个大的。不只是粮草,就连城中的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些玩意我一并都要了!想做到这一点么,我需要去拜访一个人。”
“谁?”
“米擒伯瑜。”太史昆道:“就是子贡家那个传奇老爷子。兴庆府所有库房都在这个老爷子的掌控之下,只有他支持咱们,咱们才能真的将兴庆府掏空!”
武柏闻言,道:“咱们什么时候去拜访?”
太史昆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把子贡这小家伙叫醒,押着他去找米擒老头!”
昆哥行事素来果断,大半夜的,他与武柏两个果然踹开了米擒子贡的房门,将他从被窝里拽了出来。没曾想,子贡听了太史昆的要求,苦笑一声,道:“别费劲了,我们家老爷子不行了。如今我们米擒家正在选拔正式的继任者,两天之后就见分晓了,到时候我帮你引荐,你直接找我们米擒家的新任族长说事得了。”
“什么?你们家要换族长?”太史昆吃惊道:“怎么个选拔法?没你的份吗?为何这几天没听你说过此事?”
“还是老规矩,有资格做继任者的一人给十万贯去做生意,谁赚的钱最多谁就是族长。”米擒子贡无精打采的说道:“连上我在内,一共六个有资格继任的。那五个人么,个个摩拳擦掌,而我么,嘿嘿,反正也赚不过他们,还不如躲在这里图个清静。”
太史昆摇头道:“小子,怎么这么没志气?不争抢一下试试,怎知道自己没机会?”
“唉,昆哥既然好奇,那我就给您讲讲我的情况吧!”子贡叹了口气,娓娓道来一段故事。
原来米擒家的这六位继任者,有五位都是米擒伯瑜老爷子的玄孙,只有子贡一人是孙子辈的。而且,子贡他还不是末子末孙,而是长子长孙!
诸位看官一定觉得奇怪了,为何子贡是长子长孙,怎的年纪却是这般幼小呢?这其中缘故,皆因子贡拥有一位运气超坏的老爸。
米擒伯瑜共有六位儿子,子贡的父亲乃是老大。这个老大,从一生下来就倒霉。他究竟倒霉到什么程度呢?
伯瑜长子即将出生的时候,他非常激动,连忙请了大夏国最最有经验的接生婆来接生长子。不料,这有经验的人,往往是年纪老的人。接生婆那年七十有二,腿都站不直了,老眼昏花那是没跑的了。那个年代又没有老花镜,你叫接生婆如何清晰视物?这不,剪脐带的时候老妈妈一时没看清,咔嚓一剪子将长子的******剪了半截去。
时间慢慢的过去了,米擒家的这位长子生的人高马大,模样俊俏,可谁能想到他夜夜忍受着木有******的痛苦?眼看着自己的弟弟们纷纷娶妻生子甚至有了孙子,他却只能默默的为弟弟们献上祝福。
终于,长子到了花甲之年。在他过六十岁大寿的这天夜晚,他忽然觉察出了自己的胸口一阵乱跳。
“心脉乱了吗?看样子我的生命快要活到尽头了。”长子默默想道:“我这一辈子,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出门仆从成群,回家妻妾……哎,一个也没有哇!我这一辈子唯一的遗憾,也许就是……没见过女人那里是个什么模样了。老了呀,时不待我了呀,想干点啥就抓紧吧!”
念罢,长子叫过一个贴身伺候了他好几年的丫鬟,郑重其事塞给她了万两白银,拥着她回了房。
三个月后,丫鬟竟然有了喜脉。长子老泪纵横,拍额痛哭道:“这叫什么事儿啊!原来我可以的!你说这么年了我怎么非得撑到六十多才琢磨这事儿呢?早干嘛去了呀!”
长子有喜,全府轰动。尤其是伯瑜老爷子,当年遇人不淑几乎成了他这六十年唯一的心病,如今见了长子有了血脉,更是与老妻亲自搬到了长子府中,召集大宋、大辽、大夏妇科儿科名医数十人伺候孕妇,欲弥补当年过失。
十月怀胎终成正果,这天晚上,到了分娩的时候。伯瑜与长子守在产房门口,老婆婆更是亲自进了产房督战,避免再碰上个昏聩的接生婆。
“哇哇哇!”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刺破夜空!
长子从未经历过这个阵势,一把攥住老爹的手,惊道:“咋回事儿?孩子怎么一生出来就痛哭呢?这是咋了?”
伯瑜正待解释,老婆婆恰好也出来了。长子一把扯住老娘,问道:“咋了,咋了?孩子是怎么个情况?”
老婆婆高兴过度,那脸色着实是有些扭曲。她大声说道:“男孩,是个男孩!和你刚生下来时一模一样!”
“啊!也木有******!”长子捂着胸口,脸色灰白,缓缓歪倒在地。众人上前救护时,只见长子已是没了气息。
“啊!我的儿呀!我是说,他长得和你一模一样啊!他有******呀!我的儿!呃~~!”老婆婆毕竟也是快八十的人了,如今她见得自己失口吓死了儿子,竟然也是白眼一翻,血脉倒涌,两腿一蹬,辞世而去。
“啊!儿子!啊!老伴儿!”米擒伯瑜痛不欲生,手指产房,凄凉高呼道:“孽孙,孽孙!你来到这个世上,就是为了讨账的呀!”
一段陈年旧事说完,太史昆与武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我,一生下来就是个讨厌鬼呢。我觉得我与乾顺实际上很像,所以,我愿意与他交个朋友。不为功名利禄,也不为什么当上族长,只为的,我们能共同缅怀一下出生时的那份孤单与落寞。”
皎洁的月光照耀在米擒子贡的脸上。看不出他有什么忧伤,但依稀能感觉道他有几分自嘲。也许,十几年来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他已经被迫学会看清楚自己。
“说了这么多,想必昆哥您也能明白了。”子贡道:“另外五个继承者,是我那亡父五位弟弟府中的最精英者。不但他们本身就是从激烈的竞争中脱颖而出、实力出众,且他们身后还有本家数十位叔伯兄弟的强力支持。而我呢?自生下来起就是孤单一人。”
太史昆叹了口气,道:“怕是他们早已做好了功课,自比赛开始之前,就有许多有来往的生意人等候在他们家门口,只等比赛一开始,他们的资金就会迅速流通,在短短几日之内,即可滚成数十万贯乃至数百万贯!”
“没错,如今比赛已经开始两天了,估计其中的最强者,资产已翻了十倍。”子贡笑道:“我没那种本事,所以我也不与他们竞争了。”
“其实你可以找些专业的团队来帮你运作此事的。”太史昆眨了眨眼睛,道:“依你这么说,参赛者并不只是有资格继任者一人,而是他们的团队。你完全可以找一个比他们更专业的团队来帮助你。”
“更专业?团队?什么意思?”子贡一头雾水。
“意思就是,你虽然没有家人,但你可以花钱找人来帮你的忙。”太史昆耸了耸肩膀,道:“据我所知,有一种人叫做佣兵,他们最拿手的,就是帮人争夺家产。”
“竟有此事?”子贡诧异道:“在哪里可以找到这种人?他们之中最佼佼者是谁?”
“天京,佣兵之城天京可以找到这种人。”太史昆一撩额前散碎的长发,骄傲说道:“而其中的最佼佼者,就是本人。因为,我就是佣兵协会的会长,天京城的城主!”
“呃?昆哥的意思是……”
“夺家业,而且是米擒家族这种庞大的家业,收费应该是非常高昂的。不过呢,你可以将任务简单化,也就是改为帮你赢得这次比赛。”太史昆淡淡一笑,道:“我们刚开业,给你打个八折;咱们是朋友,再给你打个八折;今儿月末,正巧这个月我们需要业绩,给你优惠个八折;你方才那种伤感的眼神打动了我,我以会长的身份再给你个八折!八的的四次方丢了零头算你四折,十万贯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