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姬急急忙忙地奔向宸宣宫,据可靠消息,王上下了早朝就把紫姬叫过去,现在指不定在御花园里和王上打得火热,她可不像夜兮那样淡然处之,必须强硬出手,把紫姬的势头压下去。
连公公看到冰姬气冲冲地闯入宸宣宫,本来还想挡住冰姬劝说一下,可是冰姬哪里听得下去,推开连公公,依然我行我素地踏入王上的御花园。御花园里的楼台水榭,曾经是她和王上嬉戏游玩的地方,现如今楼阁中的卧榻上躺着的却是另外一个女人,顿时,冰姬怒火心中烧,毫不客气地扑过去,想把紫姬从卧榻上拖下来;当然,她的力气再大也不可能大过皇甫桀。
就在冰姬冲向紫姬的同时,皇甫桀从另一方也冲了过去,一把抓住冰姬的手,狠狠地甩开冰姬,怒吼道:“你干什么?活得不耐烦了吗?”
紫姬优雅地换个姿势,继续洋洋自得地展露笑脸;躺在地上的冰姬,咬着唇爬起来,跪着哽咽:“冰姬叩见王上。”
皇甫桀居高临下地瞪着冰姬,怒问:“本王没有召见你,你来做什么?”
“冰姬…”
“王上…”紫姬故意打断冰姬的解释,站起来扭着身子走到皇甫桀身边,笑道:“难道您看不出来吗?这位姐姐是想着王上,肯定听说紫姬来伺候王上,心有不甘,便擅自闯入咯。”
“你…”冰姬恶气腾腾地瞪视紫姬,忿忿地指责:“哼,谁是你姐姐…我跟你不熟。”
“现在不熟,不代表以后不熟啊。”紫姬走过去先扶起冰姬,岂料冰姬狠狠地推开紫姬的手,自己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道:“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皇甫桀转过身,冷厉地教训:“冰姬,紫姬是金麟国的贵客,你怎能如此失礼于他人?”
“王上,不是说紫姬要为她那些不幸遇难的姐妹守斋戒吗?”冰姬不服气地说:“我看根本就是紫姬故意在王上面前装作好人吧…如若真是为了那些姐妹,何必还来王上这里搔首弄姿。”
“刚才本王正在与紫姬商量衣冠冢的事情,你闯进来不知廉耻地大闹,还敢说别人的不是。”皇甫桀板着脸,俨然不悦。
冰姬心里一紧,哆嗦地解释:“王上,冰姬…冰姬无心要打扰你们,但是…但是…”冰姬实在没辙,只好拿出夜兮这个挡箭牌。
“哼,只是你像个泼妇一样不成体统。”皇甫桀嫌恶地白了一眼冰姬。
冰姬摇着头,上前说道:“只是冰姬也同样担心夜兮姑娘,所以才会冒冒失失地闯入。”
“夜兮怎么了?”听到夜兮的名字,皇甫桀强硬的态度立刻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连身旁的紫姬都察觉异样。
冰姬战战兢兢地说道:“冰姬刚刚从锦若轩过来,听说夜兮姑娘染了风寒,身子很不舒服,我看她气色确实不好,想着夜兮姑娘也是王上最关心之人,所以才会这么鲁莽地闯入宸宣宫,还请王上恕罪啊。”
紫姬心里咯噔一沉,念道:“夜兮…”
皇甫桀眯着眼,谨慎地问:“什么时候你开始还关心夜兮了?本王怎么没看到你这么好心啊。”
冰姬尴尬笑道:“王上,那是因为您太不了解我了。”说着,冰姬趁势走到皇甫桀身边,娇嗔地补充:“其实妾身对夜兮姑娘没什么不好,只是有的时候妾身说话的声音大了一些,今日妾身去探望夜兮姑娘的时候把所有的误会都解开了,夜兮姑娘也觉得跟妾身能成为姐妹很开心呢…王上,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夜兮吧,她一个人生了病,孤零零地在锦若轩也怪可怜的。”
皇甫桀犹豫片刻,紫姬趁势凑上前,笑着说:“王上,既然还有一位姐姐生了病,我看不如还是先看看她吧,至于衣冠冢的事情,紫姬觉得王上的提议是最好的。”
冰姬冷笑一声,撇嘴说道:“难得紫姬姑娘识大体,那就不远送了。”
“你也先下去吧。”皇甫桀躺在卧榻上,双手枕在后脑勺,望着屋顶上的雕刻,冷冷地命令。
冰姬难堪地蹙着眉头,她偷瞄一眼紫姬,但见紫姬同样不屑地注视自己;可是硬是留下,只怕惹得王上厌烦,到时候适得其反,更加不值。
忖度之后,冰姬和紫姬一同走出了宸宣宫;冰姬看紫姬哪里都不顺眼,偏偏紫姬不但一副妖艳媚骨,说话声音也十分悦儿,看来作为对手的冰姬倍感压力,今日虽然将紫姬从王上的寝宫逼出来,可是明日呢?总不能天天都拿出夜兮来搅局吧。
“紫姬姑娘。”冰姬和紫姬各自的行宫本不存在任何交集,话说两人退出宸宣宫就分道扬镳,可是不甘心的冰姬就是耐不住心里那股气,硬是要在紫姬面前逞强。
“不知道冰姬姑娘叫住在下有什么事呢?”紫姬微微欠身,笑着问道。
冰姬见紫姬如此客气,势头一下子燃烧起来,她扭着小蛮腰走过去,傲慢地对着紫姬说道:“刚才你既然叫我一声姐姐,那我就以姐姐的身份好好地教导教导你…这王宫内苑的规矩可多着呢,虽然现在素姑大人不在,可是凭借资历,我在你们之上,你们最好给我小心一点,否则…到时候可别怪我现在没有提醒你们。”
“呵呵。”紫姬掩嘴笑了笑,眼珠子一转,凌厉地回道:“我叫你一声姐姐,你就真以为你在我之上?既然你在王宫这么久,不会这么一点常识都没有吧…这声姐姐,我不是喊给你听的,正如你所说,我在王上面前装作好人,所以叫你姐姐,那是给王上听的。”
“你…”冰姬咬着牙龈,怒问:“你果然露出狐狸尾巴。”
紫姬不以为然,抬高下颚,似笑非笑地说:“究竟谁是狐狸,我想王上心目中已然有了定数,对了,我还得提醒你一句,你在王宫呆的时间的确是比较长了,可都这么久了,你还是一个歌姬,没什么好令人羡慕的身份;何况,在王上心目中孰轻孰重也不是论资论辈的算,而是要看谁有本事让王上魂牵梦绕,情不自禁。”
“我虽然是歌姬,但是王上赐我一个宫殿,你呢?你有什么?”冰姬激动不已,不服气地说:“哼,别以为会一点舞技就可以在我面前嚣张,我告诉你,我也是舞姬出生,我会的你不一定会。”
“你会的,我不需要会。”紫姬盯着冰姬,厉声说道:“只要我会的能俘获王上的心,那就足够了。”
“你不会得逞的。”
“那就走着瞧。”
***
“烛烬香残,帘未卷,梦初惊。花欲谢,深夜,月胧明。何处按歌声,轻轻。舞衣尘暗生,负春情。”
清脆的歌声唱进皇甫桀心里,他每走一步都觉得沉重,可是步履没有退缩,反而随心一样向往;越来越靠近时,他甚至能感受到唱者的哀怨与孤寂,扪心自问,他何处不是寂寥,虽拥有了整个天尧国,却找不到一个和自己贴心的人,就算找到了她,可是靠近时又害怕地逃避。
夜兮抚琴清唱,一声声悠扬婉转,回荡在小小的锦若轩;下人们陶醉地倚靠在一起,可他们都知道唯有锦若轩的小主没有可倚靠的人。时间就此停滞了,寒冷凝固他们的思念,化作一阵风吹散了他们的心;曾几何时,她闻歌声寻得有情郎,凝望亭中的瑾公子,她不由自主地爱着,甚至奋不顾身地恋着,以为的美好变成现实,划伤了她的心。
“咚…”夜兮太投入,琴弦断了弄伤她的手,她也浑然不知。
本来还在门外徘徊的皇甫桀反而被戛然而止的乐声惊醒,他突然闯入,残砻能感知龙族人的血,并且嗅到他们的血便会在剑鞘中颤动;皇甫桀心虚地握着残砻,夜兮任由鲜血流出,痴痴地仰望着他。
“既然它需要,何不让它吸食我的血?”夜兮站起来,伸出受伤的手指。
皇甫桀明知夜兮是说气话,可还是会因为夜兮一句话而惹得心情低落;于是皇甫桀自己跨上去,抓起夜兮的手,把夜兮受伤的手指含在自己嘴里吸吮。
“啊——”夜兮咬着下嘴唇,微微蹙眉。
皇甫桀一看到夜兮就把持不住内心的****,他由愤怒中的粗暴慢慢变得柔和,并且咬着夜兮的手指用自己的舌尖挑逗她伪装的坚强。
夜兮想趁着还有一丝理智的时候抽回自己的手指,可是皇甫桀再往前,把她牢牢地控制在自己的手中;手指上面的酥麻很快传递到夜兮的大脑,并且大脑忍俊不住地浮现过往暧昧的场景,夜兮娇喘吁吁,意志越来越薄弱,就在她几乎全身软下去的同时,皇甫桀猝然抽身,冷冷地说道:“原来你很想本王…”
夜兮猛然惊醒,扶着身边的木椅才站稳,面对皇甫桀冷笑的俊颜,夜兮犹如被人瞬间泼了冷水,凉彻心扉的她努力地抚平刚才的悸动。
“听说你又生了病…”皇甫桀踱步说道:“你说你这样的身体,怎么侍寝?”
夜兮深吸一口气,故作冷静地说:“王上不是又有新宠了吗?既然夜兮不能,还有更多女子爬上王上的床。”
皇甫桀嗤笑一声,勾起夜兮的脸,暧昧地问:“本王可以不可以把刚才你说的话理解成,你吃味了?”
夜兮别过脸问:“王上会在乎吗?”
“你觉得呢?”
“王上在乎的不是夜兮会不会吃味,而是夜兮会不会因此而主动爬上王上的床。”夜兮轻轻地推开皇甫桀,走到一边,凛然地说:“那夜兮可以很明确地告诉王上,王上永远都不会等到那一天。”
皇甫桀隐忍怒气,抿嘴叱喝:“哼,你别以为很了解本王…本王根本就不在乎你愿不愿意,只要本王愿意,你一样要爬上本王的床。”
“是,王上以前就这样做过,也不在乎以后如此。”夜兮冷讽地笑道。
“你…”皇甫桀转身怒吼:“你一定要激怒本王才肯罢休吗?”
“如果王上觉得夜兮不懂得伺候王上,大可不必来锦若轩。”夜兮背对着皇甫桀,噙着泪说道。
“哼,牡丹苑是瑾公主的地方,你以为你还有资格留在这里吗?”皇甫桀气急了,于是故意说道:“本王决定将牡丹苑重新翻修,至于你,再也没有任何理由留在此地。”
夜兮泫然欲泣地欠了欠身,颔首说道:“夜兮恳求王上将夜兮贬去天寒宫,夜兮只配留在梅园。”
“算你有点自知之明。”皇甫桀拂袖而去,完全无视了夜兮的眼泪;夜兮也根本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待皇甫桀离去后,夜兮才松了一口气,让苦泪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