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夜步伐收住,回身唤她。这一眼看过为何便不再动,盯着薄光软软下的女子,看她瞳孔清澈,竟觉明媚如斯。这一场景像梦一样,悠远得勾也勾不到,也是这样的一束暖光,女子模糊的容颜相嵌,隔着课桌这样细瞧一个女人出神,却还是青春年少时的样子。那个梦他做过很多次,教室里极为宁静的一片天地,却如何也看不清是谁与谁的初见。只隐隐觉得那是一场初见。
秘书小姐提醒:“秦少,有什么事吗?”
秦夜自敛回神,只道:“没有。”接着又唤:“言诗诗,上去吧。”
言诗诗巴巴的跟在身后上楼,楚信风的办公室在二十二楼,跟会议室设在同一楼层上。那时会议接近尾声,大门被人打开,楚信风第一个大步流星的走了出来。面上还是昔日倜傥风流的笑,却无形中带一丝威严。言诗诗一直见他纨绔的贵公子模样,没想到语气和表情都冷冽下来,便很是有模有样了。一见到秦夜即刻松弛下来,勾上他的肩膀将人带到办公室里说话。走前还不忘回头细瞄言诗诗一眼,有一点儿小清新的错觉。看来保养过了,气质都陡然又冷清了一个格调。曼妙的轻吹了一个口哨,转过头对秦夜说:“你这个小媳妇要成精啊。”
秦夜眸子一眯,温文尔雅的神色还没散去,楚信风却即刻如遭电击,收回手来。
门板关上时抱怨:“开个玩笑至于这么火大么。”
言诗诗早见识了他的嘴贫,知道他们双双严肃的模样是有重事要谈,白了楚信风一眼主动问:“我干什么活?”
楚信风颌首想了一下,接通内线将秘书叫进来。还是那位气质翩翩的小美人,公式化的问:“楚总,有什么事?”
楚信风指了下言诗诗:“把她送人事部去安排一个轻松点儿的工作。”眸子斜睨上神色清冷的秦夜,像在说,看,我够意思吧。
秦夜不买帐,已经到沙发上有型有款的坐下来。言诗诗很识相的道过谢意,觉得楚信风刚才讨巧也是讨错对相了,秦夜跟她将界限划得别说多清。
人一走,秦夜勾着嘴角问:“新换的秘书?染指过了吧。”
楚信风云淡风轻的:“没染过的话你要怎地?想要么?”
秦夜勾起浮笑,已然不屑。接着切入正题:“今天上午开庭,我会提出新证据替肖凌搬回一局。张明那晚听了我的话,定然以为我有十成把握替肖凌开罪,杨子狗急跳墙,一定会另寻途径至肖凌于死地,到时候跑不了张明要出手。酒店的事你打点好了,你想要的那些东西在张明出手之后,可以安心去拿了。”
楚信风垂眸轻笑,半晌:“秦夜,你可真不愧是F城的冷面天尊,这案子到了哪一步,你都能撑握着分毫不差。看来整个法庭都被你完全操纵了吧。”
秦夜眯眸点燃一支烟,淡淡的说:“太抬举我了。”他不认为自己本事无边,只是觉得万事都有突破口罢了,不管它有多缜密。
一系列事情谈妥之后,楚信风贸然又想起一件事来:“对了,庄桐今晚回来,说要一起吃顿饭。那可是个对你情有独钟的绝色美人,看来是为了你的生日专门回来的。”
秦夜表情瘫痪,点了点头出门。
这种级别的酒店,服务人员的档次也是一顶一的高。人事部简单的走了下录用程序,毕竟内部也有严格的规章制度。说到头这样严谨的态度还是楚信风一手灌输的,也才使得楚氏旗下的产业一直乘风破浪。好歹言诗诗也算空降下来,考虑到实际情况,管理阶层肯定是做不来的,就安排了轻松的打扫工作,还被安排在高管办公室和会议室两层区域里。跟其他工作比起来,简直轻快至极。
言诗诗换上工作服之后被领班带着四处熟悉环境并作基本指导,打扫领导阶层的办公室在时间上也是颇有讲究的,平时如果没有哪个上司招见,办公室的私人区域便不能随意闯入,真正的打理时间是在这些人下班以后。两层楼转下来,言诗诗不解:“平时打扫都是在下班时间,那上班时间我干什么呢?”
领班一身精致得体的职业装,笑意也是温温如水:“平时就只有待命,如果有上司叫你,你要立刻出现。”尾音吐得微重些,算是强调:“由其是楚总!”
言诗诗瞠着目乖乖点头,心里盘算着那岂不是很闲?
事实证明这差事果真闲得让人发疯,简直就是混日子拿工钱的。她坐在休息室无所事事时方觉着楚信风的面子真大,即便她是个没学历,没资质,没长相的三无产品,手下人也能信手捻个由头当白人养着。
“哎,何时才是我出头之日啊。”曾经的工作是没法触及了,光有修为也是白搭,这个言诗诗白如水的资质连考个证的资格都没有。
正当叹在兴头上,身上一直安静的对讲机响起来。高级货质量好,男子磁磁的噪音还是那般丰润好听,带一丝暗哑。
“言诗诗,你过来。”
言诗诗精神一抖擞,对这种极端腐朽的工作状态终于有了转机浑身都觉一震,乐呵呵的应:“好,我马上就过去。”
当她以十二分的热血情怀推开楚信风那扇精雕大木门时,一下便有种颓奄懊恼的感觉疯涌上来。望着室中的一片狼藉口无摭拦:“这么乱!楚信风你是小孩子么?”得多大的本事能把桌上的文件搞到四处翻飞,就连之前办公桌上的摆设也都七凌八落,唯独安好体面的也就办公桌后那个懒眸独坐的楚信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