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风静静的听着,慢慢咀嚼:“手臂废掉了,岂不是枪都拿不了了?是他一个人去的东村的海边别墅?”
“是,没带任何手下,就连秦家人也是背着的。秦家人发现秦少不见了,已经找疯了。”
景风坐到沙发上,一时间若有所思。
言诗诗紧紧的捂着嘴,不让痛苦的呜咽声漫出唇齿。房门轻一磕紧,彻底像打开的闸,泛滥成灾,冲刷着一双眼,白蒙蒙的一片。跌坐到地板上倚着床沿抽搐,觉得胸膛内憋着一股疼,张大嘴巴想要呼吸,一下下就只有疼。
谁说秦夜的一只手臂废掉了?谁又说秦夜那么顶天立地的一个男人能够倒下的?对他,老天夺去的东西太多,回馈的又总是太少。现在的秦夜,要怎么相信命运是公平的,好好的走下去?
她只是心疼他,觉得这个时候就该躺在他的身边,将他紧紧揽在怀里,轻拍着安慰:“不要怕,没事情,手臂不能用了,还有我,我可以什么都为你做好。”可是……他却以为她已经死了,在他献出一只手臂后,不论真假,现实告诉他,言诗诗已经死了……
言诗诗忽然很害怕,害怕夜里他一个人的时候要怎么过?抱着一只残缺的手臂,是否身心都在疼痛中承受无边的煎熬?过钢亦折,她怎会不懂。
下午景风一直没有离开,其间进来看过几次,床上的人都安好的熟睡着。醒来时天都已经黑的。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一偏首看到坐在窗边椅子上看书的人,揉着颈项问:“你没去上班么?一直都在这里?”
景风见人醒来,把书扔到一边坐到床沿:“没事情做,偶尔也想罢工找找感觉,索性等你醒来去吃东西呢。”
言诗诗摸了摸肚子,一脸认真:“真要带我去吃东西?太好了,真快饿死了,之前你不是说做东西吃么,怎么没见吃的在哪儿啊。”
景风曲指弹她的额头:“恶人先告状是不是?谁说没吃的了,等我做好了,你已经睡着了。”
言诗诗颌首想了想,不以为然:“是这样?那也是你速度太慢了。”掀开被子跳下床,反首过来叫他:“走吧,我想出去吃米粉,顺便还能逛逛夜市,好不好?”
景风说带她吃东西,显然不是出去吃。在秦夜那边安排好之前,他怎么可能轻易带她出去示人,无疑增加风险。可是,看着言诗诗一脸纯净无邪的笑,忽然不忍拂她的意。轻微想了下,起身:“好,只要你高兴。”
言诗诗自然知道他所谓的吃饭就是到餐厅内去吃,她故意曲解,他不是看不出,却仍是同意。
这个城市言诗诗的确没来过,在别墅时一直看不到外面的天,以为是在国外,毕竟景风很少在国内活动。没想到他在中国也有居所,只要没出国,一切倒都好办多了。
景风最先让人查过哪家的米粉最出名,然后车子直接开过去,一直进到特意准备好的包间,前前后后也没机会见什么人。之前景风只是看着她吃,来这种地方多少有些不习惯,遇到她之前饮食一直规律科学。每天也跟搞企化案一样,照单行事。
言诗诗被他这样看着浑身不自在,隔着桌案推了推他的手臂,一脸不悦:“景风,你这是什么毛病啊?别人吃着,你瞧着,很有意思是不是?又不会毒死你,尝尝看啊。”
景风一双眸子轻微眯起:“女人才喜欢吃这个吧?”
言诗诗挑出几根放到勺子里,送到他嘴边,张着嘴巴引导:“你尝尝看,谁说只有女人爱吃了,进来时又不是没发现,男的也不少啊。”
景风缓慢的张嘴,一时间倒显得斯文得没了边。闭嘴细细咀嚼,看着她一脸期待就觉得十分好笑,无论好不好吃,只要是她送过来的,他都会觉出美味。即便是毒药,也能一饮而尽,甘之如饴。
轻笑着点了点头:“好吃。”
言诗诗一下笑开颜,花期正浓正盛,微微倾城的丽色。转首冲着门外喊:“再来一碗。”
景风学他的吃相,吃到热火朝天,索性把领带扯掉,挽起袖子放开了吃。跟任何人都没有过跟她在一起的感觉,才真像从云端踩到地上,既妥帖又平凡的一种幸福,是再奢华的广寒宫也比不起的温暖。
扯出抽纸帮她擦干额头上的汗:“吃饱了吗?”
言诗诗靠到椅背上一脸满足:“吃饱了,不过总还觉得少点儿什么。你呢?”接着兴致勃勃的坐直身,眸光如闪的看着他:“要不,我们再去吃小吃,你一准没吃过。顺便逛逛街,这里的夜市好不好玩?”
景风操起手臂看着她,倜傥成一片风流,挑了挑眉:“我怎么可能知道。”倾身靠上一些,眯了眯眼:“难道你真的不想秦夜?”
言诗诗一脸期待向往当即凝住,小脸垮下来,垂下眸子:“你不说我倒忘记了,可是,想,你就能放我走吗?”
景风怔了下,牵起她的手出去,背对着她语意决绝:“无论你怎样,我都不放你离开。看到你这个样子我真满意,如果哪一天我提到他,你也能忘记了,我就把整个夜市和米粉店买下来送你。”
言诗诗跟在他身后小声嘟囔:“你出手还真大方,秦夜也买得起。”
夜市上人很多,车子开不进去,两人只能下来步行,景风看着她的状态倒也不像之前那样担心。何况身后远远的跟了不少的手下,她一个弱女子想跑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言诗诗多聪明的人,深知这一点,索性要玩就爽心的玩,拉着他东看看西瞧瞧,见他走慢了,还时不时回头拉上他的衣袖,催促:“快走啊,要不然走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