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重生之寒门贵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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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楚信风意外身亡(7)

时间就是这么神奇,有时长长的几年,数千日如一日,便不会觉得有多长。有时即便是短暂的一年,却像隔了无数的人和事。日影迟迟的某个公园里,阳光懒洋洋地照到整张长椅上,女子盯着手中报纸看了良久,放到一边抬了抬头看远处的天空。天很蓝,漂浮不定的几朵云,嘈杂的世界一刹间安静如斯。

素有冷面天尊之称的秦夜退去律师工作专心打理秦家资业,昔日被隐匿起的雄厚实力一刹间光天化日,果然到了让人咂舌的地步。伴随而来的另一股波澜,便是后天就要举行婚礼,据说新娘亦是律政界了不起的人物,有人猜测两人早已暗生情愫。至于一年在F城的上流社会以一个蹩脚的姿态出现,纷扰那么久后又默默退出的言诗诗,只当一页纸,时至今日,悄无声息的翻过去。

就连言诗诗自己都开始觉出荒凉,下意识觉得好笑,就果然笑出来,笑着笑着清泪纵横,迷离一双水眸,再说不清道不明是种什么滋味。

大抵母子连心是真的,怀里不足两月的小娃娃啃着指头咿呀咿呀的哭起来,白嫩的小脸哭得一片潮红。言诗诗猛然回神,心头一阵紧缩似的疼,将孩子揽在心口轻轻的晃。轻言轻语的哄:“乖儿子不哭……哦……哦……不哭,不哭……”哭声越来越小,许是摇晃的频率均匀,粉嫩小娃觉得舒服,渐渐睡着了。言诗诗盯着他一张俊俏的小脸,仿似入了迷。早产近一个月的孩子,当天她在人群中跌倒,身下血液涓涓流出,坐在骄阳烘烤过的滚烫的大地上那样怕,忽然不可遏制地思念秦夜,这思念比每一日入骨的想念都要甚,贪恋他身上的味道,静静躺他在怀里的时候可曾这样怕过?

如果他的骨血保不住,她也活不了。被抬上救护车的时候执意抬头环顾四周,那感觉真是奇特,秦夜仿似从没离开过,就在哪一个角落里静静地看她。

眼泪一滴滴砸到孩子的脸上,忙偏首错开。有什么好哭的,最后的路无论怎样都是人自己走出来的。有什么样的因,便会有什么样的果与之对应。一年前她不相信秦夜对她的爱纯是由心而生,而是与人有关,于是因果相连之后他就真的将她淡忘了。用了短短一年的时间,倜傥风流的秦大律师便又只识新人笑,忘记旧人哭。

从外面回来时迎头碰到房东太太,是位年过六十的老妇人。这是最初收留言诗诗的人,夫妇俩都是热心肠,对她真可谓照顾有佳,比起亲人也不差,不光日常生活帮忙料理得面面俱到,在她生产这段时间前前后后也都全靠这对老人照顾。他们最常说的便是,自己虽已年迈,但膝下没个一儿半女,第一眼瞧见她就觉投缘,便当亲人待了。

老妇人乐呵呵地迎上来:“诗诗,回来了。来,把孩子给我抱着,家里来了客人,说是要见你。”

言诗诗蓦然愣了下,当即狐疑:“说是什么人了吗?”她来这里并没有人知道,最早的时候秦夜派人找过,她也不傻,知道怎么闭过他的那些耳目。如今沉寂这么久,以为至此彻底安定的时候,反倒有人找上来了。

“这个不知道,问了她没说,只说是你以前的一个朋友。”房东太太摇了摇头,轻手轻脚去接她手里的孩子。

言诗诗转身进大厅,夏末秋初的时候,阳光璀璨纯净,一片大好。沙发上坐着身材纤细的女人,由于背着厅门,仅看到一个背影,并分辨不出来人。

女子听到脚步声,转过身看她,脸上流水般和缓的温温笑意,说一句:“诗诗,终于找到你了。”

华夏!言诗诗愕然怔住,一个名字就要破口而出,真没想到会是她,时过一年,一丝变化也没有,倒好像风华更盛。

“华总,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华夏挑了挑眉,故作神秘地笑起来:“找啊,翻天覆地的找,世界的确太大,而你言诗诗也实在太聪明,但应了那句话,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瞧瞧,被我这有心人找到了吧。”

言诗诗一下便觉出哀伤,是啊,天下无难事,但凡用了心,有什么是不可求的。可见那人对她是不曾用过心思的。轻微笑了下,请她坐回去,为她倒了杯茶坐到对面问:“华总,找我有事?”

华夏抿压一口茶水,静静抬起眸子:“怎么说呢?也不算有事,只是有些话要说,今天不说,只怕再说就迟了。”

她这样说,言诗诗已经料定她要说什么。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定然与秦夜铺天盖地的姻讯有关,如果她没猜错,她离开这一年,华夏心里是有微许愧意的。以为她跟秦夜之间产生沟壑,全是因为一年前的事,秦夜淡漠她的生死,才一气之下离开的。可是,却不尽然。“华总,如果你想说一年前的事,我觉得没那个必要。因为我并没因那件事心生介怀,当时那个情景,如果我是秦夜,也会先救你。救我也是徒劳,何必还要搭上多余的性命。之前是不明白,可是一年时间不长不短,很多事情都想明白了。但凡是个顾大局的人,都不会在这上面津津计较。”

华夏抬起头细细打量一眼,一年而已,于其他人可能不会有多少变化,但眼前这个女子就有本事越发清丽,像冰天雪地里那一支白生生的莲,即便狂风暴雨过,花色也不曾有半分消减或凋零,最是争艳且夺人眼瞳。

笑意敛去,一刹认真起来:“诗诗,如果你这么说,说明你还是不知道我要说什么。过去一年的事我不想说,你说的没错,一年的时间足可以想明白很多事,何况你这么聪明的女子。我只想跟你说一说秦夜,说一说我跟秦夜。”喝一口茶水润嗓,接着缓缓道:“我听秦夜说过,有一天我去找他,你跟楚信风看到后很不开心。我问他跟你解释过没有。他说,‘但凡我不说,是认为没有必要再提,不是她所认为的那样摭着掩着’听他说完这句话,我一下怔愣,觉得这真是秦夜,跟任何人都那么疏远。即便我请来最好的医生帮他医治胳膊,他仍旧可以大大方方说这种我们不熟的话,竟是连提的必要都没有。那意思你会不懂么?没有必要提,便是微不足道的路人,有谁时时把路人挂到嘴边亦或记在心里,会不会太烦琐无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