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凡神色轻微一转,问他:“今天大哥怎么没一起过来?”自打跟楚可心确定关系,就一直这样称呼楚信风。
秦夜抬眸看他,缓缓道:“他有事要处理。”
这顿饭吃得利落,不似一般的宴请,推杯交盏之后就很难散场。秦夜从饭店里出来时还不算太晚,坐在车里抽完一支烟,然后给楚信风打电话。
若大的楚宅从里到外漆黑一片,只有几缕淡冷的月光洒进来,照到落地窗前的沙发上。隐约看清男子仰躺其上,俊颜上没有往日的玩世不恭,懒洋洋的沉顿。摸索电话接起来,碰到手边的资料,又是由心烦躁。
“喂,夜。”
秦夜知道他心里不痛快,直接问:“跟张明都谈妥了?”
楚信风揉了揉发疼的眼眶,撑着沙发坐起身:“嗯,南山别墅的合同已经签订了。跟检察院招呼声,通关放行吧。”至今他也搞不清楚秦夜到底有多少能量多少本事,终结的诉讼也能暗箱操作。
秦夜“啪”一声挂掉电话,发动引擎时楚信风那端又打了过来。一手执着方向盘开出,一边问:“还有事?”
楚信风这一回仿似清醒很多,嗓音如常:“注意点张明,虽在执行上帮他疏通放了水,可是之前我们算计他的事定然要被嫉恨。”不着痕迹的轻咳了声:“这次是我欠你。”
秦夜盯着光色斑斓的路面,眼瞳内翻涌着千层白浪,沸腾之后又是万里无波的深邃无边。淡淡道:“说这种话就没意思了,没人欠我什么。”当即挂掉电话。
言诗诗半托着腮,堪堪瞧着几人眉头锁紧的狼狈相,逐渐软化了嘴角。她言诗诗其他方面再不济,玩还是很上手的。想当年宿舍里呆得无聊,四个姐妹随便一凑就是一桌,从来不带三缺一的。
若没点别的心思谁敢真赢秦老太太?如今面对她言诗诗就无所顾及了,所以输了也是真输。偏偏一开始言诗诗就叫板玩大的,转眼两个钟头过去,囊进腰包里的钱就有几万块了。
庄桐转首看她,这些钱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一挑眼角还能笑出来:“没想到诗诗玩牌还是一把好手。”
言诗诗坐直身子悠悠打出一张,同样回以一笑:“就因为都不知道,所以才想让大家更全面的了解一下。省着出其不意的在背后摆上一道,总要惊悚到一堆人。毕竟在这种上流圈子里,我就是个十足的笑柄吧。”
庄桐面色一白,手里的一张牌也忘了打出。
言诗诗盯着她催促:“庄桐,到你了。”
秦老太太肯邀请到秦家打牌,本来是件皆大欢喜的事,可是没想到人才一来,老太太就吵着不太舒服让言诗诗盯上去。这也没什么,倒庆幸可以赢的肆无忌惮些了,如何料到是个高手,整场下来就没有别人进钱的份了。
其中一人正琢磨找个不会显得输不起而丢面子的借口安然退场时秦夜推门进来了。
一室沉寂刹有久逢甘露的味道,顿时稳了军心,想要散场的瞬息稳如泰山的坐好,精神显见抖擞。
庄桐一将人纳进眼中,当即嗔怪:“夜,回来了。怎么办,我输了好多。”
秦夜将西装外套递给下人,径直走到庄桐身后站定。眼风扫过她整张面牌,转首问言诗诗:“老太太呢?”
言诗诗看也没看他,一心盯着桌上的牌看。半晌指了指楼上:“先去睡了。”她怎敢说是她简接将人软禁了,老太太牌品太差,留在身边只会做错误指挥。秦家下人也深知这一点,为了光明大业,也只能暂行委屈她了。
秦夜淡淡收回视线,在庄桐正要打出一张牌的时候蓦然伸手拦下,随手重新抽出一张打出去。再一看还真是妙,顿有风回路转之势。言诗诗握着牌的手一紧,严峻感如风一般扑面而来。
微微斟酌了一下,不禁跟着换了牌。偏首看向秦夜,他眼中有她的倒影,映着灯中淡白宝光反倒浑浊不清的。就是那一点微薄影象还被他一转头就略去,目光也紧跟着错开。倾身问庄桐:“谁赢了?”
另一个输得宛如脱水蔬菜的女人抱怨:“都是诗诗一家赢了。”
秦夜桃花眸子微微弯起,似笑非笑:“哦。”低头将庄桐叫起来:“我替你打几圈。”
庄桐心里乐呵,回头让下人搬来一把椅子,四平八稳的坐在秦夜身后一边吃手边的零食一边助阵。
言诗诗至始垂着眸,表情专注的样子,仿对周遭的一切变化全然不知。可是秦夜一换场,明显连幸运女神也跟着变了心,好时气频频光顾唯一的男子身上。言诗诗兜里那些钱又怎会经得起输,没多久就全部移主了。另外两家整晚都走霉运,夜深时分就实在没什么心气再玩下去了。偏偏脸皮薄,奄奄的瞅着对方又都不肯先说散局。
最后“哗啦”一声响,整桌子的牌被言诗诗一手推散了,揉着眼角叹了口气:“不玩了,都输光了,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值得输下去。”
秦夜定定看着她,吐出一句:“果然是这个风格。”
言诗诗抬头瞪他,庄桐已经凑上来数银子,十指染成艳红的明丽色泽,闪得言诗诗一双眼生疼生疼。一偏头避开,起身说:“你们想玩接着玩吧,我上楼睡了。”
秦老太太一见言诗诗进来,兴趣盎然的追问:“替奶奶赢回颜面没?”
言诗诗狠狠的叹气:“没有。输了。”
秦老太太转眼就蔫了,输了并不可气,可气的是竟有人利用她老太太糟蹋她孙媳妇。一巴掌拍上去,假意责备:“这回脸可叫你给丢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