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人无处不在啊,看似平凡无奇的,却最能悄无声息的救他于水火。那段失去的记忆里他负过谁,或者谁又抛弃过他,都不再重要。如今有一个人肯将他护在心上,危难时伸手拉他一把,忽然觉得心满意足。可有人想过,他秦夜的心就是这样容易打发,那种被一个人细腻的放在心头的感觉他没有过。男人无论多么强悍,也渴望有一个女人有朝一日将他绕到指尖。所以,言诗诗在他眼里,也便多么的难能可贵。
秦夜最是个能起早的主,秦老太太下楼时他已经坐在餐桌前用早餐了。逍遥了这么久,今天准备去所里上班,再加上应承了庄桐的请求,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时不时抬头看手里的一份文件,听到秦老太太出来的脚步声,略带讨好的跟她打招呼:“哎,老太太,今天状态不错啊。”
秦老太太眯着眼瞧他,实是不忍心说他,你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呢么。她老太太心里憋着一口气,一整夜都没睡好,到了这把年纪会抗折腾?不过念在言诗诗昨天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替他将好话说尽,神色冷热转换过。庄桐那丫头做得是不对,可是她反反复复诸多次也没少打着这个幌子折腾他。偏偏秦夜每次都很上心,即便明知骗他的可能性占八成以上,却一次都不肯舍弃她。这样的孙子还有什么好怨念的?
轻微点了点头,心里上略微有些过不去。不多看他一眼,转过头让下人将她的那份早餐端上来。接着又问:“诗诗还没起床?”
张管家一边应:“是,昨天回来得有些晚,情绪好像不太对头。”
老太太一听,“蹭”从椅子上站起来:“诗诗不舒服了?不行,我得上去瞧瞧她。会不会在老家没呆够,情绪上过不去啊。”这话纯是用来敲打秦夜的。
秦夜也很映影的抬起头,手里的文件放边上一放,淡淡地:“是闹情绪呢,昨晚被我吓到了。”
老太太张嘴巴望向他,不可思议:“什么意思?你昨晚跟诗诗在一起?莫非对她出手了?”回一趟乡下关系历史飞跃了么?
秦夜似是而非的“嗯”了声,撇下一屋子人的惊怔,再度漫不经心的垂下眸子看文件。
老太太一边催促:“你倒是说话啊,一个嗯字算什么意思?”
秦夜微微眯起眸了,一双手臂随意的往桌面上一膛,反问:“这个言诗诗不是你给我培养的媳妇么?”
秦老太太点点头,还是迷茫:“说重点。”
秦夜桃花眸子微微弯起:“现在我要验货接收了啊。”
秦老太太下巴都要掉下来,以为以秦夜这觉悟,没个三五年只怕不好觉醒,没想到转首就回头是岸。喜滋滋的再想说些其他,言诗诗穿戴整齐从楼上下来。远远的看到秦老太太投来的目光,打招呼:“奶奶早。”
“早,快来一起吃早餐啊诗诗。”
言诗诗精致的小脸微微皱起:“来不及了奶奶,楚信风让我今天去上班的,否则就要开除我。”只是不知道楚家垮下了她还去哪里上班啊。
秦老太太一腔话要问,有阴谋得逞的错觉。“今天不用上班,回头奶奶给信风打个电话。”
言诗诗实则从没怕过楚信风,只是秦夜用那种专致的眼神托腮看她,让她有作奸犯科的逃避感。昨夜那话不论玩笑还是其他,都太尴尬了。深吸一口气,还是拒绝:“不用麻烦了奶奶,我这就……”
“你这个样子是怕我,还是害羞?”秦夜托腮的手放下,漫不经心的扣动桌沿,惯常的小动作。不等她色变翻脸,将手里的资料拿起来,一副公式化嘴脸:“给你看样东西,很有意思。”
言诗诗顺着他的眼风看过去,心里也是好奇,几步走过去拿起文件看,心里难免咯噔一响。不是她之前帮景风拟定的那份辩护词么,怎么会在他的手里。描过一眼,扔到他手边,表情无他:“给我看这个干什么啊?我又不懂。”
秦夜微微的点头,似笑非笑:“看不懂我说给你听啊,能拟出这份东西的人可不简单,这人你还真认识,就是之前托景风帮忙找的人。如今又掺和进庄家的案子里了。真是个强大的对手,不过还是有点嫩了,缺乏火候。”
言诗诗不痛快的感觉又来了,就知道他根本不将她这种小鱼小虾放到眼里。负气的一转身,冷冷说:“不是庄家的事么,你该去给庄桐阐述你的雄才伟略啊,跟我这么个两眼不知天外事的井底蛙讨论多没意思。”
不等她走,秦夜一伸手扣住手腕,身体一沉靠到椅背上,若有所思:“前后这两件事他在律政界声明大噪你知不知道?这种俱有独特见解的人一看就是眼光精锐的人,加以时日想不红都难。你不是认得他,不防跟他说说我的意图。我为帮庄家不假,可是也想告诉他,这个社会远不是一张薄纸就能书写正义的,视角精准是极难得,但是,每一个关系都错宗复杂,这个社会不需要独闯天涯的剑客,锋芒这种东西是能伤到自己的。如果还没强到一定水准,就不要锋芒太露,人总要学会保护自己。”
言诗诗眼里像要蒸腾起水汽,一路直达肺腑,极为温热的一种暖。他这话虽然是说给别人听,却也是说给她听。这样的忠告曾经没有人跟她说过,于是她以为人只要怀着一颗正义的心,有一腔不怕险阻的热血情怀就能倚剑走天下的。结果正如他所说,这个社会的关系网实在复杂,看似容易,一但被卷进去想抽身都难。她就是死在锋芒正盛,那一刻才知道自己叱咤风云那么久的自己实则并没回天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