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对朱容容说道:“容容啊,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你再在城管局待下去也不是个事了,不如这样吧,你去拆迁办做个副主任吧。”
“拆迁办?”朱容容愣了一下,问岳云帆说道,她对拆迁这种事情的确是不怎么了解的。
岳云帆见状连忙皮笑肉不笑对她说道:“其实拆迁办可是个好地方,能去拆迁办工作对你来说也是件好事。你想啊,在拆迁的过程中,多多少少地你能拿到多少的钱……”说到这里,他眼中露出了一丝狡黠之色。
朱容容倒是觉得今天岳云帆很奇怪,竟然主动跟她提出去拆迁办有油水可捞,朱容容就觉得这件事情有古怪。可是岳云帆说得也有道理,事实上她现在在城管局的确闹出这么多事情来,恐怕是没有办法再继续待下去了。
她只好勉强地点了点头说:“好吧。”她又跟岳云帆说了几句便出去了。于是朱容容就从城管局便调到了拆迁办。
起初,她来拆迁办的日子每天都过得很快,也没什么事情,但是过了没多久,市政府规划了一块地皮,要用来做公共娱乐场所,所以那块地皮上的所有人都必须要拆迁,于是就劳动到了拆迁办。
朱容容第一次知道原来拆迁办和城管局是差不多的部门,到了拆迁那天,一大群拆迁办的管理人员浩浩荡荡的赶到要拆迁的那部分房子里。
本来朱容容曾经经过那里的,发现那里还挺繁华,虽然房子是有点旧了,可是平时有很多小商小贩在那里卖东西,还有一些穷人住在那里房子里。
这一次等到他们去的时候,那些小商小贩早就已经被赶走了,而那些穷人们也已经走了七七八八。
负责主管拆迁工作的人姓陈,别人都喊他陈队长。那个人黑糊糊的脸庞,四十岁上下,平时沉默寡言,也不怎么说话,可是一旦到了拆迁的时候,他就立刻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这一次有两家不肯搬走,陈一张便带着一群人进去,把第一家的人全都给拖了出来。
朱容容走进那房间里看了一眼,不由自主地愣住了。那间房子就是一间小小的青砖房,里面除了一张破旧的木板床,一个炉子,一个小小的马扎,还有一张破旧的瘸一条腿的写字台,再也没有别的东西。
在床上躺在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奶奶,那老奶奶看上去很老了,她的一张脸卷的就像是菊花一样,手更是干瘦好像树皮。她躺在那里,神色有些恍惚。
朱容容仔细地看了看,才发现她的背后还躲着一个孩子,由于这间房子太过于阴暗了,开始那个朱容容竟然没有看到。
那个孩子扎着两个小辫,穿着白绿相间的校服,校服上竟然全都是黑灰色的油渍,看上去让人觉得十分地可怜。
那老奶奶听到声音后,便摸摸索索地问道:“你们要做什么呀?”
朱容容听了连忙对她说道:“老人家,我们是拆迁办的,我们需要把这块地方建造成政府的一个公共设施,比如说会见一个大广场之类的,这也是惠民措施,希望你能够从这里搬走,这样的,我们会有一批拆迁款补给你的。”
“拆迁款?”老奶奶抬起头,她的眼中满是浑浊的白丝。她摸索着从床上下来,朱容容这才知道原来这个老奶奶竟然是个瞎子。
她摸着站了起来,一双小脚巍巍颤颤地站在那里,指着朱容容对他们说道:“你们都不是好人,竟然给我八百块钱就想我把的房子给弄走,弄走了,我们哪里还有栖身之地啊?”
“八百块钱?不可能啊。”朱容容愣了一下,她低头打量了一下这房子,这房子应该也有十多个平方,按照他们对拆迁人家的补偿,一平方米一千二的话,怎么着也有一万五六左右,所以她便转过头去望着陈队长。
陈队长木无表情,朱容容这才问他说:“是怎么回事?”
陈队长脸上露出了一丝怪罪的神情,他对朱容容说:“这是李主任吩咐下来的,至于拆迁款的问题我也不清楚,朱副主任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回去问李主任。”显然他是不想再跟朱容容多说下去。
朱容容知道自己新被调过来的,是会受到排挤的。她想了想,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见到这么一大群人围着这个地方,知道要是这个老奶奶和她的孙女不赶紧搬走的话多半会吃亏的。
朱容容便对老奶奶说道:“老奶奶,不如这样吧,你们先搬出去,至于你们住的地方还有关于你们的拆迁款,我稍候会给你们一个答复的,好不好?”
“不好!”老奶奶果断地拒绝了她,“我老婆子活的七十六年,什么事情没见过呀?你们这些当官的就是想先把我老婆子骗出去,让我们流离失所当乞丐,然后就再也不管我们了。我这么大把年纪了当乞丐没什么,可是我孙女她还要上学呢。”
“不会的,怎么可能啊。”朱容容笑着对她说道:“就算你们真的没钱了,那不还有救助站吗。”
“救助站?”老奶奶伸出手来用力地拍着旁边的墙壁,拍得墙壁上的灰簌簌地落下来,她说:“救助站肯帮助我们这种人吗?我们要真的被赶出去,就会被人家说是有辱城市环境,然后就会被人抓到救助站里面去,在救助站里被关上几天,又会再把我们放出来。被关也没好日子过,放出来也同样没有好日子过,你以为我老婆子什么都不懂吗?”
朱容容听了心中黯然,虽然她不知道这个老奶奶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毕竟她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但是听她这么说,多半是八九不离十的,朱容容不由自主地犹豫起来。
正在这个时候,陈队长已经往前走了几步,他冷冷地对朱容容说道:“朱副主任,你请往边上先站一站,让我们来跟她们祖孙俩沟通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