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吟,我们能不能不要这样针锋相对?”见我久久不去他递过来的咖啡,他只好仰起头,自个儿喝了一口,又幽幽地冲着对我道。
此刻的藤鹏翔与普罗旺斯那个一脸冰寒的男人完全不一样。
“是你拐走了儿子?你明明知道我离不开他。”在我指责他埋怨着他无情的时候,他耸了耸肩,嘴角的笑意渐渐淡去,端着咖啡轻踱向了窗口,窗台前的青白花瓷里插着一大束漂亮的洁梗花,洁梗花的花朵开得正艳,还有些许的露珠在上面滚动,一缕阳光从外面照射进来,花瓣上的露珠变得晶莹剔透,无比刺人眼眸。
而白洁梗却是我最喜欢的花。
“不要怪我太无情,是你绝情在先。”
他背对着我,立在窗台前,出口的话是那么艰涩,连高大挺拔的身影也变得落寞潇索。
他仰起脖子一口喝尽杯中的咖啡,然后,垂下了眼帘,抬起手臂,用食指与中指夹起白洁醒的一片花瓣,眼尾象是扫到了什么,猛地,就狠狠地把手中的杯子砸碎到地,当地板砖上发出一道巨响,我就看见了那白色的瓷杯被砸成了碎片,在地板砖上弹跳开来,瓷片碎渣子跳起,不小心就划伤了他的眼角,眼角皮肤受伤,划出一道血口子,一缕鲜血从眼角洒落下来,沿着他高挺的鼻梁一路蜿蜒而下,让他看起来是那么冷冽骇人。
“你……”我吓了一大跳,不知道他为什么无缘无故的发起火来?
“这是你当初一字一句划下的,傅雪吟,你真的绝情绝义,可是,我藤鹏翔这一生就独独栽在了你这样无情无义女人身上。”
他的情绪来得很快,满脸的阴戾,瞳孔里迅速地就染上了缕缕殷红的血丝。
他指着窗台花瓶下那寥寥数语,一脸冷妄却痛心疾道地怒斥着我。
“你把一切都断得干干净净,你可曾想到念乃也是我的亲生儿子……”他愤怒地冲着我咆哮,象是狠不得把我碎尸万段。
“你知不知道,三年前,我在这间屋子里是怎样度过了最悲惨的日子?就是在那一夜,我的头发一夜间全白了,这几乎成了整个H市百姓的笑柄,他们都笑不可一世的魔鬼市长,一生终究难逃一个情关,为了心爱的女人一夜间愁白了头发。”
他指着他满头的银丝,语带奚落地冲着我呐喊。
“我跟你讲了多少遍?跟假白凤影结婚是情非得已……”
提起了曾经的过往,我的心一下就疼痛起来,我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喃喃地开口阻此了他。
“我离开,并非是介意那件事情,而是,我的母亲与你父亲曾经那一段过往,藤鹏翔,你的母亲容不下我,我们之间可还有未来。”
哪怕是事隔三年,如果再从头来过,我想我也只能带着孩子离开,因为,没有解决的办法。
“那是他们上一代的事情,关我们什么事?即使是我母亲伤害了你们,你也不该什么都不说,就带着儿子逃了,你有没有想到过我的感受,你这个自私的女人。”
他睁着那双幽深染血的漂亮瞳仁,薄唇轻启愤怒不止地骂着我。
望着这样的他,我仿若依稀看到了三年前颓废的藤鹏翔,事隔三年,提起这件事他都余怒未平,可以想象三年前,这个权势滔天的男人是如何走出那一段刻骨铭心的伤痛。
我缓缓地抬起了脚步,一步一步地走向了他。
窗台前,那一处蒙着尘灰的地方,的确是我在离开这座城市前划下的痛彻心肺的句子:“恩怨随风飘”,这句话里蕴含着要将他彻彻底底地忘记意思,而聪明的他也领悟到了。
这屋子里任何一处都干干净净的,窗明几亮,纤尘不染,唯独只有窗台前这几个字,蒙着尘年的灰,没有擦去,也没有淡去,甚至于在新灰蒙上了那几个字的痕迹时,让:“恩怨随风飘”这几个字变得更为清晰醒目,看着这几个我亲手划下的字任,压抑中心灵深处的记忆犹如潮水般涌来,我想起了与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想起了我们经历过所有痛彻心肺的往事,眼泪扑簌簌就流了下来,抬起头,透过泪蒙蒙的视野,我看到了藤鹏翔在灯光下闪烁的满头银白发丝,原来,他真的是为了我愁白了头发?这白色的发丝是因为我负气的逃离才变白的,心,猛地,象是被火烧一样的痛,我抬起颤抖的手指,修长莹白的指节轻轻地游走在他阳刚的轮廓上,细细地审视,这才发现,他的槟榔角透着一股沧桑,然而,味道却仍是我熟悉的。
“雪吟。回到我身边。”察觉到我的转变,他凝立在原地,仿若大气也不敢出,就好象深怕是梦境,张着那对染血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盯望着我,出口的话是那么幽伤,却带着一缕卑微的乞求。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一径痴痴地望着他,也许从我的眸光象是感应到了什么,在与我对视了片刻,他一把就攫住了我在他脸上游移的纤白素手,不停在放在唇边亲吻,滚烫的温度熨贴着我指节上的肌肤。
然后,他低下头,不管我同意与否,就狠狠地就攫住了我的红唇,带着薄荷清香的味道充斥在我的口腔里,这一次,我没有拒绝,不但没有拒绝,我还回应了他的深情,这一刻,我才发现,原来,我居然是这般的思念着他。
藤鹏翔,你说你栽在我一个绝情的女人手里,而我又何偿不是如此呢?
在我们纠结的那一刻,他的脸上荡漾着了一抹目的达到坏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