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晨沉正在用一个药罐熬着什么药,药的苦香弥漫了整个屋子。
我翻身起来,问:“阿刀和无面怎么样了?”
晨沉说:“好的很,但是完成治疗还需要一样东西。”
我不由得紧张起来,问道:“是什么?”
晨沉诡异地一笑,说:“你的命。”
我灿烂地笑了起来,回答道:“好啊,不过我要亲眼看到他们好起来,才能放心地把命交给你。”
晨沉似乎愣了一下,他诧异地问道:“你这么轻易地就答应了?”
我说:“一命换两命,而这两位哥哥都是比我生命还重要的人,为什么不换呢?”
晨沉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遇到姑娘这样的传人,当真是我的一大福气。”
“等等,您说传人?”我有些迟疑地问道,“该不会说的是我吧?”
晨沉点点头:“说得没错。”
“额…”我有点迷糊“为什么会选择我呢?”
晨沉温和地笑了笑,说道:“我活了大半辈子,姑娘是我所见过的天资最好的一个人。你静下来的时候很喜欢看星星吧?”
“星空啊…”我的脑海间一瞬间浮现出每个晚上不同的星空,那些璀璨的碎银子散在深蓝色的幕布上,缓缓移动,周而复始不停。
而那些轨迹似乎昭示着什么特别的现象,我拼命想抓住些什么,却始终不得要旨。
晨沉的声音将我从自己的世界中拉回来,他说:“我已经耗了大半辈子来守这个秘密,现在我累了,已经不想再守着它过完余生了,所幸遇到了你。”
我的脑筋转了一转,突然一拍大腿哈哈大笑起来“所以您的意思是,传承的过程会有生命危险,可能把我的命搭进去么?但是,有您在旁边护法,我还怕什么?”
晨沉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传承的过程虽然危险,但以你的天赋和我对它的熟练程度,不会出什么大事。只是……收到这个能力以后,不管你愿意不愿意,这个世界上将有很多你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为你而死。而你身边的他们,无面和阿刀是吧,就极有可能是第一批为你而死的人。”
我微微打了一个寒颤,说道:“但我拥有了能力以后,也可以保护他们吧?”
“不能。”晨沉把药罐从火上端下来,将棕色的药液倒入白色的瓷碗中,一缕白色的雾气慢悠悠地升上半空“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是罪魁祸首。”
我沉默了。救这两个哥哥,我付出生命也不足惜,但是让我就此连累无关的人受死,我实在是做不到。
晨沉端着药液转身走出去,推开门的时候,阳光从外面一下子涌进来。他佝偻着背端着药液慢慢走出去的样子显得非常孤独。我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仿佛看到了夜空正中央那颗遗世独立不知道已经有几亿年的星星,那种孤独仿佛浸透在骨髓中,挥之不去。
“喂”,我忍不住叫了一声。
晨沉的脚步顿了下来,但并没有转过头。
我勉强扬了扬嘴角,说道:“我答应你。”
晨沉又提起脚步向前走去,微微叹了口气,说:“不妨再考虑几天。”
我知道这个世界运转的本质方式就是利益交换,我知道现在救阿刀和无面的唯一方法就是答应晨沉。我想着船到桥头自然直,也没有什么可怕的,所以就答应了晨沉。
然后便是长达半年的残酷训练和融合。
半年来,我学会了三样东西。一是获得了我自己的彩金属能力—空间,二是学会了观星,三是拥有了帮助别人融合彩金属的能力。
晨沉告诉我,只有彩金属拥有空间能力的人,才能继承帮助别人融合彩金属的能力。晨沉的彩金属能力是空间移动,而我的是附带的储存空间。
造出储存空间的时候,我一不留神把自己困在了里面。晨沉费了好大劲才瞬移入我的空间把我捞了出来。
睡眠时间被压缩到四个小时,上午学习融合知识和军事战术,下午磨炼体能和对武器的熟悉程度,晚上一整夜一整夜地观星。
每当我累得脑袋里只剩下一堆浆糊的时候,每当我累得全身酸软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的时候,我总会想起晨沉的那句话“他们,就可能是最早为了你而送死的人。”有了这句话,便免不了继续较紧牙关坚持下去。
以害怕打扰我融合为缘由,晨沉不允许阿刀和无面来见我,只是零零星星发了一些他们的视频给我,同样带了一些我的视频给他们。
半年过后,我欣喜地冲向阿刀和无面所住的另一间房子。
突然间,一颗子弹擦着门边飞过来。
我吃了一惊,飞快地转身躲过,同时将自己的手枪从腰间拔出,侧身对准门内
门内静默了一瞬,阿刀冷漠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是谁?”
“阿刀,是我啊。”我心中不对劲的感觉很快被重逢的喜悦压了下来。
“你是星启?”阿刀问道,转而又说:“不,不对,你怎么可能是星启?”
“我怎么不是星启,你出来看看我不就知道了吗?”我暗暗着急。
身后突然传来“哐当”一声,我转头,发现无面目瞪口呆地望着我,他的背上背着刚刚打回来的柴火,手中的镰刀刚刚掉在不远的地上。
两秒后,无面迅速地抽出身侧的手枪,笔直地对准我。
阿刀也已经从房门里出来,在身后用手枪对准我。
我哭笑不得,问道:“你们是怎么了啊?为什么我不是我?”
“你身上的气质跟星启很不一样。”阿刀摇摇头说。
我把手上的手枪扔在地上,举起双手走向阿刀,气急败坏道:“哪里不一样你给我说清楚!”
“你别过来,”阿刀往后退了半步,皱眉道“别逼我开枪!”
然后我听到了第四个人的脚步声,我转头一看,是缓缓走过来的晨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