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依然没有反应,只是让帝寝殿的人多加照顾,其他的没有过问。
冬季瞬间袭来,鹅毛大雪纷纷落下,大地银装素裹雪白一片,秋试榜单准备下发,其中前四甲按成绩排列分别是:谷城第一才子庄客、茶城三世子流年、落魄书生余展、曲家门生高进。
状元、榜眼、探花三道折子已经拟定,有内部消息的人几乎已经知道排序。
但就在放榜前一天晚上,其中前两名直接婉拒了朝廷的拉拢,拒绝殿前面圣。
朱砂直接把他们从状元里剔除,连夜拟旨改由高进为本届状元、余展榜眼,原来的第五名升任探花,流年和庄客分别无缘三甲,被划分到普通考取功名的学士中。
放榜当日,群臣震惊,不解封了的印条为何会有改动?这可关乎国体!
朱砂认为理所当然,秋试是皇考,选的是为国效力的人,没事弄些哗众取宠眼睛长天上的人做什么!她没兴趣成全另一个曲云飞,让那些不想面圣的人回家去吧,秋试只为每一个卖于帝王家的人开设。
圣旨一下,高进愣了很久才相信他是状元,回神后立即恭敬的接旨,立誓将为大夏国耗尽一生的所学!
荣升酒楼内,二十五岁的余展诚惶诚恐的接旨,神情有些胆怯、眼神飘忽,却有着不可察觉的喜悦,寒窗苦读二十载,这份荣耀来的如此欣慰却也震惊,他没想到竟然能位列三甲。
掌柜老爷立即跑过来,亲自掏腰包教余展怎么打赏公公,豪爽的称呼险些被他轰出去的酸书生……余老爷,亲热的像是寻到了失散多年的孩子。
恭喜声瞬间淹没了这位腼腆的青年,余展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人的善意,有些不知所措紧张的手脚发冷。
庄客坐在角落里看着众人反应,眉头微皱,为何圣旨突然变更,虽然他不在意那份虚名,但如此大动作让庄客心惊!前三甲由二十位文臣选出,敢冒着危险改动三甲,可见此人的荒谬!
“好热闹!”二楼突然下来一位青山绿服的人,剑眉星目丰神俊朗,透着逼人的压迫力却如沐春风。他闲散的看了庄客一眼,不笑而笑的直接向新榜眼走去。
众人瞬间安静,吓的纷纷避让。
余展见他过来,慌忙想起身行礼。
流年用扇子压住他,轻佻的勾起他的下巴,看着这位没什么印象的货色,心想,新帝生冷不忌这样的人也敢弄进皇宫丢大夏的脸面。
流年突然松开手,邪气的脸上不怀好意:“当朝榜眼?不知你比本少爷的《天下论》好在哪里?”
余展顿时一头冷汗,流年比之京城出名的曲云飞亦不逞多让,余展自认凭自己的所学无法与流公子比肩,可,这是皇上给的封号,如果他承认技不如他,岂不是否认了圣旨:“草民侥幸。”
流年好笑的靠在椅子上突然看向庄客:“庄兄,快来看看!这里有个踩****运的侥幸榜眼!”
众人闻言吓的一哄而散,三甲乃是皇家御批此话岂不是杀头的死罪!
突然一个清冷的声音在角落里响起:“运气是一个人七分的努力加两分的机缘,即便榜眼老爷的学问不如你,他的机缘你却没有,既然没有,当然是流公子技不如人。”
余展感激的看眼角落,惊的瞬间收回目光,好清冷的一双眼睛,即便身着男装也无刻意掩饰她女子的特质。
流年的目光瞬间转过去:“哦?照姑娘所说,本公子不能女扮男装是本公子资质愚钝?”
朱砂悠然的喝口茶不置可否:“公子可以男扮女装,几率是一样。”
庄客顿时看过去,落在女子身上的目光充满了探究?如此强势的气场,想必出身不凡。
流年好笑的看她一眼,京城果然人杰地灵,单是这份气度就配和自己开口:“对于连自己是雄是雌都不敢示人的人,本公子没兴趣应付。”
朱砂放下杯子,食指摩擦着瓷杯的边缘,神态一如既往的闲散:“流公子眼睛不好多久了,出门在外记得治好眼疾。”
春江掩嘴一笑,眼瞎!太后什么阵势没见过,于太后过招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流年用扇子抵着头,嘴角挂起笑意:“本公子没义务看别人,你是公是母与我何干?”
朱砂同样含笑:“这就难怪余公子是榜眼而你不是,愿意为别人屈就的人才能为他人服务,愿意通过表现深入本质的臣子还能扬大夏国威武,愿意降尊纡贵才能看到更多弊端,所以你落榜情理之中。”
流年握紧折扇冷冷的看着此人:“秋试又没表明忠君爱国者参加。”
朱砂无语:“难道圣上要在谷河流域写个告示‘禁止游泳’吗,如果流公子连这些小事也要提醒,功名不要也罢。”
余展心里瞬间明朗,感激的对朱砂抱拳。
朱砂没有表情,如此形象所幸没批准他成为状元。
庄客突然站起来:“姑娘,就算我们有错,难道君者就没容人之心?”明人不说暗话,想必她知道他们的身份。
朱砂觉的荒谬:“单凭一份考卷展示的才学,值得帝王容忍吗?还是你觉得朝中的智者都是摆设,论不出像你们那样高深的见地(DI)。”
流年嗤之以鼻:“那就让这种人当榜眼!我看大夏国自从先帝去后也不过如此。”
朱砂不置可否,先帝惜才众人皆知,可她没心情:“静安王一样是草莽出身,现在照样位列一品大员,却不见当初嘲笑徐足……静安王的人功成名就,流公子今天的言辞,似乎有些自降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