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如烟听着徐夫人讲楚家新死的孩子,丝毫无感的靠在座椅上剪指甲,屁大点事值得说的如此津津乐道?想说给谁听?除了自己还有谁?王爷宠不宠谁又不是她说了算,王爷愿意去她那里难道让她往外推吗?有本事自己抢,少在那里说些废话!
翌日,朱砂带着侍女准备离宫,一排排华盖撑开形成锦绣的皇家仪仗,一千名侍卫开路恭敬的候在两旁气势恢宏,步骑先行、马骑随后、押解物品的队伍落在最后,十二人护驾的马车装饰华丽的停在静心殿外迎接它唯一的主人。
春江扶着主子走在汉白玉的台阶上,忍不住小声的提醒:“太后,皇上散朝后一直跪在南门外等着送您,您看……是不是传皇上过来说说话……这么热的天,皇上要是中暑了……”
朱砂脸色不善的看春江一眼。
春江垂下头不敢触怒太后,可心里忍不住为皇上心疼,毕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皇上即便再不对也是皇上,太后怎么还生气?
朱砂深深的吸口气,尽量平复她的脾气。她不想提紫儿,紫儿什么时候真的意识到错在哪里、该做什么,不用紫儿给她道歉她也懒得跟他生气,可据她所知紫儿昨天从她宫里出去后对朱儿一直没有好脸色,朱儿是他妻子不是他养的下人!混账东西!
春江察觉出太后又要生气,吓的急忙让太后上车,祈祷小公子能逗太后开心一些。
永寿急忙跪下,请太后踏背上车。
朱砂坐在宽敞的马车上,看到车上紫儿为她泡的菊花茶,冷着脸坐在一旁,动也没动茶壶。
队伍缓慢的启程,经过静心殿的大门穿过乾德宫的宫墙到达南门殿后才加快了出宫的速度。
夏之紫跪在南门外,队伍经过的时候恭敬的垂下头送母后,直到队伍出了皇宫离开他的视线,他才站起来望着母后出宫的方向发呆。
荣安候在一旁,心里发酸,皇上昨晚处理公文到早上,匆匆上了朝后一直跪在这里,太后竟然看都未看一眼,皇上即便做错了什么太后也不该这么狠心啊!皇上还小难免有做错的时候,哎。
夏之紫落寞的转身,心里像遗失了什么般疼的难受,母后一定还在生气!禽兽不如的是他,他有什么资格让母后原谅!
夏之紫越想越觉的自己肮脏,母后不要他是他活该!如果没有母后他凭什么有今天的地位!坐在龙椅上的也不会是他!他却做出那种大逆不道的事!他有什么脸让母后留下来!
夏之紫心情低落的拖着疲惫的身体向地宫走去,推开地宫厚重的石门,越往下走光线越暗,牢房内传来黑压压的哀嚎声似乎平息了他的疲惫,夏之紫走到第五层,望着铁门下的牢房里疯狂厮杀的犯人和周围吃人剥皮的疯子让夏之紫久久驻足,或许他该把自己扔进去喂了这些人母后就不生气了。
夏之紫驻足,痴迷的望着眼前的疯狂。
荣安听的双腿发颤,周围的所见让他忍不住想吐,但皇上不走他也不敢开口。
夏之紫似乎看不够,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他的嘴角骤然扬起一抹阴冷的弧度,紧紧抓住铁门的双手冒出阵阵黑气,眼睛突然变的通红,隐隐有嗜血的光芒急速闪过!
荣安惊的急忙开口:“皇上!”
夏之紫陡然回神,瞬间控制住体内暴走的真气,平息被勾起的嗜性,急忙转身去了最底层。
荣安惊吓不已的靠在上一层的石门上,心里的不安急速扩大,似乎又想起小时候皇上掉入这里的惊慌,他突然开始不安,刚刚皇上回神的那一刻他猛然觉的皇上会掐死他!他一定要告诉师父,或许师父有办法阻止皇上再也不出现在这里。
夏之紫看着被关在这里五十多年的疯子,心里竟然升起一丝羡慕,地宫最后一层专门为他而建,何其荣幸。
‘疯子’见有人进来,张开獠牙澎湃的真气倾巢而出。
夏之紫瞬间迎上,翻飞的龙袍在空中急速滑翔出绚丽的光泽,优雅的身形快速变换攻击的方式,黑色的真气顷刻间在周身蔓延与交手人的功法如出一撤!
疯子越打越兴奋,狰狞的五官早已看不出样子,蓬乱的头发也能化成利器攻击所有的敌人。
夏之紫的攻击丝毫不见凌乱,两股真气撞击时引发的颤动轰隆疼痛,翻飞的黑色真气不分敌我的攻击,两人顷刻间把最坚硬的地宫打的千疮百孔,最后力竭的躺在地上喘息。
夏之紫的龙袍早已破败不堪,他躺在地上看着黑漆漆的屋顶,突然道:“她生气了……是我不好……所以她走了……”如果克制一点,她是不是就不会离开皇城……
夏之紫望着虚空中渐渐清晰的容颜,似乎她正温柔的喊他紫儿,夏之紫忍着手臂上的疼痛伸出手想触碰他得罪了人,可指尖在刚接触她的一刻影像全部消散,夏之紫突然缩卷着自己靠在冰冷的石墙上隐隐抽泣。
疯了五十年的人,陡然睁开如毒蛇般阴狠的三角眼静静的看着一旁的孩子,转瞬间又无声的闭上,微微的叹息声无声无息的在厚重的石墙内消散……
朱儿坐在梳妆台前,神情落寞的看着铜镜中模糊的容颜,皇上没有来……他……是不是厌弃她与姑姑太像的容貌……朱儿顿时拿起锦盒里的簪子。
侍女见状急忙握住少史的手,紧张的小声道:“娘娘,您是不是不舒服……”
蝉鸣越来越闹,河边的渔夫打着赤膊在水里捉鱼,柳条沉闷的一动不动,水波死气沉沉的在烈日上冒烟,炎热的天气直接且火辣的烧烤着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