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朱砂站在晚秋的月光下,门檐下橘红色的晚霞照在她身上,隐隐若光:“乖。”
曲云飞还带着曲折看了一株南木丛林中新长成的黎树,并告诉他,十年前的大火烧死了南木丛林唯一的一株万年黎数,但火也烧开了老树的裹子壳,焕发了万年来此树的第一次新生:“你看,它就像你,正当年幼。”当包裹的大树不在时,幼子已经有了抵抗风雨虫筑的能力,这也是黎树为什么是南木丛林最高的树种:“等你的小弟弟能抵抗风雨的时候,它会从你母亲怀中出来,像你一样勇敢的看着世界。”
曲折看眼爹爹,想着娘亲鼓起的肚子,然后摸摸眼前高耸入云的‘小’树,似乎觉的神奇不无:“弟弟是树?”弟弟怎么能是树!“哇——哇!——”他不要弟弟是树。
后来的几天曲折哪里也不去了,怕长的跟树一样高的弟弟弄疼了他的母亲。
朱砂温柔的抚过儿子的衣摆:“放心,娘摔不倒,你好几天没跟星官和君恩练箭,肯定很想去,去吧,娘这里还有春江呢。”
曲折扭捏的不走,守着朱砂在她方圆一平方内磨蹭,心里总惦记着着火生树没母亲的恐怖事情,万一着火了又没有祥鹿他救不了母亲……怎么办?“弟弟……”曲折指指母亲的肚子。
“恩。”
原来弟弟是树,母亲真神奇?
远处的曲云飞见曲折又开始露出那种近乎崇拜的目光,顿时眉头鼓动,前面明明进行的很顺利,怎么到了孩子这一环节就错了,难道他真以为朱砂肚子里是他看到的那棵树?
徐君恩让星官自己拉弓,擦擦手走到曲云飞身边:“你用了什么办法,让曲折变性了,他以前什么时候跟朱砂相处过一个时辰。”
曲云飞神秘的一笑:“母子天性。”
徐君恩嗤之以鼻,曲折要有天性,至于现在才觉醒?“知道你功不可没,不愧是一国太督,果然留了一手。”
曲云飞但笑不语,难得温和的没有跟徐君恩斗法:“你徒弟看你呢,还不过去看看。”
大雪覆盖了半个夏国,一晃眼金秋的丰收转入藏蕴的寒冬,冰雪漫天飞舞的时节,银装素裹的南城迎来了寒冬中第二个节气——冰舞节。
各路好手在南城唯一一座冰冻六尺的湖面上,斗各种冰类绝技,十五种传统冰斗,能让此节气持续一个月之久,也是南城独一无二的自我节日。
据说,南城炎热却有一处湖泊寒胜雪城,那是雪神最得宠的女儿走失在火热南城的证据,人们为了不让她寂寞,善良的子民便开创了冰舞节,表示希望她留下的诚意,久而久之形成了传统。
曲云飞的二儿子就是在冰舞节这天出生的,当寒冰降至最地点、当南城各地首次出现结冰的这一天,曲寒安安静静的坠地,像是雪神侄女手中掉落的一块冰晶,干净纯美的降生在这个世上。
曲折彻底松口气,当弟弟出来时抱着母亲的脖子确定娘亲没事时,比他弟弟哭的还响亮的哭着。
朱砂弹弹他小额头:“你是哥哥,该爱护弟弟。”
曲折挂着两滴未落的眼泪,语音不祥的焦急重申:“折折……喜……喜欢弟弟。”说完猛然想起什么,非要抱弟弟种进土里,让弟弟开花结果。
曲云飞抱起曲折,骄傲的大笑:“我的笨儿子。”
“唔唔——”胡子扎到他了。
朱砂看着他们笑,转头确定小儿子没事后,才闭上眼睛睡了,心想他们兄弟果然是兄弟都喜欢冷若冰霜的季节,没事在这么冷的时候出生也不怕冻着……
绿了一年的春意,迎来了蝉鸣叶茂的热浪,血红的枫叶染尽了漫山红妆,又是一年冬了,朱砂抱着一周的小儿子走在北永县最有名的茶园里,竟然能在寒冬素素的季节闻到绿意盎然的新茶香:“流年提的字还在。”
徐君恩深有感触的点头,当年他也是夏朝首屈一指的名士:“恩,听说茶商很认可流年的功绩,如今的北永县有他一半的功劳,太后,听说皇上有意宣流年回来继续任北永县县令。”
“那也是他的事。”朱砂抱着儿子走入窑下茶园,一望无际的绿色仿若置身另一个季节:“难怪曲云飞选这里避暑,果然不比南城差。”
徐君恩皱眉,他及其不喜欢这里,他宁愿去雪城过冬,也不想来这里面对一帮酸儒,谁不知茶城尚文,朝中很多名士都来自文学昌盛的茶城,最具代表的是庄客、余展,当年那群书生没少给徐家下绊子,他爹徐足风临死都没拜托莽夫王爷的头衔。
朱砂摇头失笑:“又想起往事了?呵呵,现在想想,当年你爹很有魄力,跟先帝征南讨北从来没有输过,能被封为静安王,他老人家当之无愧。”最难能可贵的是,直到徐足风死他都支持自己掌权:“可惜了一代悍将。”
“我也没令你失望。”
朱砂莞尔,朝朝代代有英豪,现在的徐天放是夏之紫当之无愧的贵族。提到夏之紫,朱砂的笑容锐利欣赏,她离开的这一年看着他画在她足迹上的每到刻痕都深刻明亮,他的决策他的认知正在改变她脚下的土地……
“走吧,前面看看。”……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小孩子就像春天里的小草,稍不注意他已经长成茂盛的灌木丛,顺带着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八岁的曲折偷偷把一尘不染的曲寒推在地上,然后快速拉起来,瞬间开心的向走来的母亲奔去:“娘,我带弟弟玩沙子了,您看,弟弟玩的很开心呢?”说完邀功的看着自己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