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审判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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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被揭起的黑暗

吴啸宇的房间很简陋,完全不像一位“首席神父”,不过,在这种集孤儿院、敬老院、学校、教堂为一体的机构里,光靠集资、募捐与国家补助的他们,的确拿不到多少利润。这样的产业,也绝不是靠利润来维持的。或许前几任管理者,也正是因为受不起这份清贫,才各自离去,甚至不再管曾经信奉的条条教义。

“坐吧……”招呼秦逸风与史正天坐下,吴啸宇为他们各倒了一杯清茶,茶没有芳香,只有微微飘起的一丝热气,在空中旋转散开,“很差的茶水,两位将就一下吧。”

“啸宇,我们两个不用那么见外。”史正天说。

“哎……公事公办,现在我们身份不同,这里又发生了这种事,哎……不好交代啊……”吴啸宇满面愁容。

“我们尽力,以最短的时间解决这件事。”秦逸风说,“不过,我现在也有些疑问,恐怕需要核实一下。”

“你说吧,你说吧……”吴啸宇急忙回答。

“关于教堂的钥匙,杨颖、杨峰各有一把,是不是。”秦逸风问。

“是,他们两个是辅助政斌的神职人员,所以有这个权利。”吴啸宇说。

“他们的钥匙,是可以任意使用的么?”秦逸风又问。

“钥匙,既然在他们手上,我们也算是全权信任他们的,所以不会过问。”吴啸宇说。

秦逸风点了点头,说:“嗯……接下来几个问题,大概是例行公事,希望……吴神父不要有太多顾虑。”

“没事,没事,你说吧!”

“前天,凌晨,也就是李霄云死亡的时候,你在什么地方,有什么人可以证明?”

“没有人可以证明,我一直在自己的房间,那个时候应该是睡觉了。”吴啸宇说。

“嗯,那么昨天凌晨,也是这样吗?”

“当然,因为出了这种事,我们担心夜晚外面不安全,就取消了夜巡,而是改为男老师轮流在宿舍楼附近值班,我的时间是早晨四点到五点,所以那时很早就睡了。”吴啸宇说。

“那当时值班的人是谁?”秦逸风问。

吴啸宇思考了一会儿,说:“是陈政斌神父,对,是他。”

“好……”秦逸风皱了皱眉,似乎心中也有所估量,继续问:“那么,今天,杨峰被人从楼顶推下来的时候,你又在什么地方?”

“我在办公室,正准备去吃饭,接到电话,就立刻赶去了现场。”吴啸宇说,“当时陈政斌神父也在办公室里,我们在讨论关于如何稳定孩子们的情绪……”

“嗯,我……没什么问题了。”秦逸风站起身来,“谢谢,我们还要找其他几个神父和老师们谈一谈,事情紧急,就不打扰了。”说完看了一眼史正天。

史正天与秦逸风站在神父、教师宿舍的走廊上,阳光已经开始普照大地,无声无息地赐予每一处光明,今天,似乎是个特别晴朗的日子。然而,在滨海市这种地方,晴朗很多时候都只是风雨的前奏、阴沉与晦暗外披上的华丽假象。

“你怎么看?”史正天一如既往地问秦逸风看法。

“陈政斌和吴啸宇都没有杀死杨峰的时间,考虑到杨峰是个十八九岁的男人,杀他的应该不会是瘦弱者或者是女子。”

“所以你觉得……”

“我觉得凶手只可能是一个人。”秦逸风说,“沈耀天。”

史正天笑了笑,说:“我先前已经让骆水寒严密注意那家伙的行动,而且现在他所在的宿舍外有警局的专人把守,也许问题不大。”

“嗯,接下来我们还是继续调查另外两名嫌疑人吧。”

陈政斌的宿舍,甚至比沈耀天还要简陋不少,铁架床,一张带抽屉的老旧书桌,甚至连衣柜都没有,衣服放在书桌旁的一个大箱子里,这种摆设,与普通农民工的工棚倒有几分相似,只是没有拥挤混乱的大通铺。

“没什么地方让二位坐……这里太小,”陈政斌搬来两张凳子,一只手放在胸前,似乎握着挂在胸前的十字架。

“陈神父在祷告吗?”秦逸风问。

“我想,这几天,一定是上帝在对他的儿女们进行试炼……我翻了翻《圣经》,获得了一些启示,所以,想要祷告,与我主对话。用心去度过难关。”陈政斌说。

秦逸风虽然不懂,但看着对方真诚的目光,依然微笑着点了点头。接下来的问话,并没有什么特别,依然是那几个简单的问题,而陈政斌的回答,也差不多与吴啸宇相吻合,由此可见,除非二人事先说好,共同犯罪,否则就必然是事实了。

临走的片刻,秦逸风忽然想起什么,回头问道:“陈神父,那个,您戴在脖子上的十字架,是孤儿院里的信徒们都有的吗?”

“不,这些十字架一类的装饰是自愿佩戴的,我们信奉神,不一定要做的那么张扬,不是么。”陈政斌说。

秦逸风笑了笑,说:“我记得,死者小云的尸体上,也发现了这样一个十字架,对吧?”

“嗯,是的,那个十字架,我们见到他的时候就戴在身上,据说是刚来孤儿院的时候就有了,是家人留下的,平时并不轻易示人。”陈政斌说。

“好的,谢谢你。”

秦逸风的脑中,不由自主地闪过那天在检查尸体时的场景,他记得,他一直拿着那十字架……十字架。

这里,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他的眼前,十字架似乎正轻轻摇荡,如闹钟的钟摆一般,似乎记录着时光的流逝、冷眼旁观着生命的陨落。

“或许……真的有那么一层关系呢……”他对自己说。

神父与嬷嬷中的最后一名犯罪嫌疑人,也是第一次凶杀案的第一发现者。李月婵。

待人严厉刻薄的人,往往对自己的要求也相对较为严苛,李月婵的房间十分整齐,被子、蚊帐、衣服都显示着她一丝不苟的性格,而且,在这简陋的屋子中,她居然为突然来访的两名客人准备了脱鞋,而并不让他们不换鞋直接进入房间。

瘦削的脸,刀刻一般的唇,深陷的燕窝,高挺的鼻梁,这一切,使得李月婵比实际年龄看上去老了很多。现在,她的情绪似乎稳定了一些,说话也平和了许多。

“两位有什么事,就问吧,能帮上忙的,我尽力。”李月婵说。

秦逸风打开笔记本,笑了笑,说:“李老师,我们也并没有太多的问题,只是例行公事而已。”

李月婵点了点头,在二人对面,正襟危坐。

询问的气氛很压抑,李月婵的回答简略明了,语气不带任何感情,如同一台用来陈述事实的机器一般。而且,二人也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情报,她所说的,无非是三次自己都不在现场,但由于呆在自己的住处,所以不可能有人证明自己。

秦逸风叹了口气,顺便环视了一下屋子周围。

忽然,他发现墙角放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朔料带,他依稀看见,里面竟装着一些婴幼儿用品。

“李老师有孩子了?”秦逸风微微一惊,装作若无其事地问。

“不,没有。”李月婵回答。

秦逸风缓步走到那朔料带前,说:“这袋子里装的是婴儿用品吧,呵呵。”尴尬一笑。

“那是卖给我远房亲戚的孩子的,她在这里打工,家境比较贫困,我几乎每个月都要为他们三口买一些东西。”李月婵说。

“哦……原来是这样。”秦逸风点了点头。

秦逸风与史正天离开了教室宿舍,阳光灿烂,但秦逸风却隐隐觉得,有一些黑暗的往事、不为人知的内幕,已经被自己悄悄挑了起来,就像是完好皮肤下的脓疮,就像是********下的暗流涌动。这孤儿院中的人,似乎都有着不为人知的故事;这教堂中的信徒,似乎都有着不足为外人道的原罪。

突然,手机铃声想起,这种时候,电话铃声犹如惊雷,随时可能在传递噩耗。

“喂?!何雨诗?!”

“什么?!”

对面的话语简单利落:“凌笑出事了,赶紧回来!”

“史正天前辈!”对面,一个刑警也快步赶上前来,大声说,“失策了,我们失策了!”

“你说什么?”史正天惊愕地望着对方。

“那个沈耀天,骗过了很多人,他昨天下午假装回到宿舍,把自己关在里面,其实很快就乘乱逃走了,今天上午我们有人觉得不对,爬上窗户向里张望,才发现情况不对……”

“里面不是一直有人吗?!”

“是,是有人,那家伙强迫一个害怕他的学生假装成他呆在宿舍里,回答我们的喊话……”刑警说。

“这……”史正天一拍大腿,“真是阴沟里翻船!居然被这么拙劣的计量骗了一个晚上!”

而此时,秦逸风的心里却记挂着另一件事。

“凌笑出事了!”

凌笑到底出了什么事?!难道,柳梦柔那纯真文静的外表下,真的隐藏着恶魔的灵魂?!

“史正天前辈,看来我们暂时要分头行动。”秦逸风说,“凌笑那边也出了问题,我必须尽快赶回去。”

史正天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黑暗果然在被揭起的片刻,扩散出了令人震撼的力量,所有的危险都开始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所有的疑点都铺展在眼前,这略带神秘的孤儿院,这华丽伪装的教堂,终将成为又一个带着血腥与罪恶气息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