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逸风并没有在病床上躺太久,他非常想知道一切的答案——三天时间,一切到底已经演变到怎样的地步?
他依稀记得,当自己离开时,有一群荷枪实弹的军人向密道的入口挺近,如果那不是幻觉的话,那密道下面,必然经历了一场大战,这场战斗,是否能够完全揭开那地底的秘密?
离开医院的时候,医务人员依然陪同左右,凌笑却默默地跟在不远处,始终与他们保持着距离,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就算是秦逸风,此刻也猜不透她那复杂的神情。
学校已经停课了,校道上只能看见零星的几个学生,而且他们也大多背着行李,看似正准备离开。校园本该是安宁的乐土,但这里却早已变成了战场。
舞蹈室已经成了这场战斗的临时指挥所。汪铭与那位上官先生将临时搬来的桌子摆在地洞一侧,作为办公与指挥地点,桌上摆着大堆档案、文件与两个保温杯,两名全副武装的特种兵左右分立在桌子左右,手中的枪,一刻也没有离开地对准那深渊般的洞口,似乎随时准备将那其中跳出的“恶魔”一枪毙命。
此刻,汪铭正在处理着桌上大堆的文件,他非常认真,亦十分兴奋,即便是看到那个表情,秦逸风也基本能够断定,这件案子一定有了很大的进展。上官先生坐在桌子后放抽烟,对讲机时刻握在手中。
见到秦逸风等人进来,汪铭才抬起头,说:“秦逸风,你来了,你的伤势怎么样?”
秦逸风摆了摆手,说:“没什么事了,这里的情况怎么样?”
汪铭看了一眼身后的上官先生,说:“这个你得问他,我只是在处理目前搜集到的信息而已。”
“这位……”秦逸风有些疑惑,他步履略显缓慢,受伤的地方依然包扎着,远没有痊愈,他本不该下床行走的。
“这位是上官文斌,我早年的战友,现在是海滨三省军区的总司令,这次能请到这家伙,也算是我们的运气了。”汪铭说,“这老东西又臭又硬,尤其是当上了军区司令之后!”
“我呸!”上官文斌挥手打断说,“秦逸风,你就是秦书渊的孩子吧,不错……不过你别听这个老残废的鬼话,为了民众的安全,要我做事我从来不会推辞。”
“残废?老子残废还不是因为当年在边境丛林里被围,你们援救不利才会变成这个鬼样子。”汪铭说,“要不然现在带兵的就是我!”
两个年长的前辈,此刻又像孩子般地争执起来,而此刻,除了两名严正以待的特种兵以外,其他人都不禁笑了起来,这时候的气氛,比最开始要轻松了许多。
秦逸风望着上官文斌,这时他才想起自己当下的要务,说:“下面的敌人,已经差不多被清空了,应该没有任何漏网之鱼,不过,这座基地实在太大,打扫起来可不轻松。”
“这下面,到底是什么基地?”秦逸风问。
“呵呵。”汪铭抬起头,“还能是什么,军事基地。”
“军事基地……”秦逸风有些震惊,虽然他觉得自己早该想到这一点。
“没错,这下面是一个研究室,依我看,控制这个地方的首脑并不在,或许早已听到风声躲了起来,真不知道到底是谁走漏风声,通风报信。哼……别让我把他揪出来!”说完又望着秦逸风,问,“对了,何雨诗那臭丫头怎么样了?”
“我走之前去看过她,医生说情况还算稳定,只是还没有醒过来。”秦逸风说。
汪铭叹了口气,说:“哎……这丫头……”
秦逸风继续问道:“能具体对我说说这下面的情况么?汪厅长。”
“完全可以确定,这个‘组织’,在研究一种特殊的精神类药物,而且很可能在研究大规模的生化武器。”汪铭说,“你们之前所听到的那些撞击声、惨叫声,是他们利用活人进行埃博拉实验的结果,他们似乎在利用埃博拉病毒制造某些特殊的药物,而且取得了极大的进展,这地道的中央部位,就是他们的研究所,电脑、研究器材、先进机械一应俱全,而且入口六个门全部需要指纹验证,洞内的温度、湿度等都受到严格控制,我们已经让你们滨海市的莫展飞下去调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居然有这种事……”秦逸风惊叹。
“我们一开始也不相信。”上官文斌说,“汪铭这老家伙一开始告诉我,也许在我们的国土上潜藏着一个这样的组织时,我还以为他疯了。现在看来,一切不过是我们发现的不够及时而已。”
“哼……我看及时也没用。”汪铭说,“他们能有这样的建制,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时间绝不会短,而且,这个组织的根基有多深,我到现在也想不清楚,如果不是欧阳乐那件事,我们或许永远也挖不出他们来,欧阳乐是自愿牺牲的……我们之后的每一步路,都是靠她的铺垫……”
秦逸风的心中忽然泛起莫大的酸楚,虽然,有些事情他能想清楚,想明白,但一切被别人点破的时候,心中还是感到某种力量的冲击,形成难以言表的苦痛。
“汪厅长,依你的调查,欧阳乐事件,到底是怎么回事?”秦逸风问。
汪铭说:“这件事,根本不是什么灵异事件,我们非常清楚,之所以会搁置下来,当做灵异事件来处理,就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引出有关‘组织’的各种线索,现在看来,欧阳乐的目的达到了。”
“一切,都是她安排好的……她早已经……”秦逸风惊呼。
“不要觉得惊讶,的确,一切都是这位目光深邃的姑娘安排好的。”汪铭说,“她的确割腕,但是并没有流出那么多血,之所以大家会在水房的水槽中看见半池的血水,是因为那些血已经被水所稀释,而且积存了好几天,所以法医初步检测时,才得出了血水来自同一个人,而且此人流出这么多血,必然已经死亡的结论。”
秦逸风只能叹气,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切竟如此简单。
“但这样的结论站不住脚,很快就被推翻了。”汪铭说,“那时候,我们几个却把这条消息严密封死,因为我们当时收到了欧阳乐的信件,那封信是她死亡当晚寄出的,但是却是交给了一家‘慢递’小店,延迟寄送,或许他早已经算准了时间,知道那个时候,大概我们能够发现真相。”
“欧阳乐割腕之后,忍痛,并且捂住伤口走了近十公里的路,才掉入海中,不过,她死亡的原因,的确是因为失血过多……这或许也是她的计划之一吧……总之,所有的一切,她都经过了精密的设计与计算,正因为此,我们才感到此事关系重大,顺藤摸瓜的做了调查,才发现这背后有一个奇怪的‘组织’存在。”汪铭说,“要说厉害,这里,欧阳乐才是最厉害的一个,这件事能走到现在这一步,或许她早已经能够预见。”
“所以,她……和之后的沈玲菲、夏诗茵一样,都是为了揭发‘组织’才选择自杀。”秦逸风说,“他们之所以选择在‘七大禁忌’传说的地方自杀,也是为了提示我们,七个入口的存在……”
“没错,他们就算不是组织内部成员,也绝对进入过这个‘地下基地’,而且,很有可能,他们是那些药物的试验品。”汪铭说。
“所以,即便是现在,你们仍然不清楚欧阳乐到底是什么用意。”秦逸风说。
“不清楚,不过,或许我们破译了下面实验室里那几台电脑的密码,就很容易明白这些事了。”汪铭说。
秦逸风却开口道:“或许不需要。”他已经猜到了欧阳乐的用意,完全猜到了。
“你……你的意思是……”汪铭有些惊讶。
秦逸风说:“或许我该在说这件事之前,引入一个特殊的概念——僵尸真菌。”
“僵尸真菌……”汪铭沉思片刻,摇了摇头,转过脸问身后的几人,“你们知道么?”
大家面面相觑,那位上官文斌司令也无言以对。
秦逸风说:“我想先保留自己的看法,等着下面的一切情况清楚明白之后,我再将这一切对大家慢慢说明白。”
实际上,他依然有些矛盾,是不是应该将艾利克斯交给他的那些资料公之于众,这又将是一次冲击,对案情乃至对这个国家、这个世界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