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逸风靠在平滑而冰冷的墙壁上,双眼平视着前方,静默如同一座石塑雕像,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已置之度外。不知为何,这压抑闭塞,而充满死亡的空间,似乎给了他更多的平静与思考。
“白马龙之介的尸体已经搬到六号房间了。”莫展飞与凌少勋并肩走来。
秦逸风如梦初醒,双眼不由自主得瞟了一下门上的数字,转而又回到了正前方。正前方的地面上,一块脱落的十字,与灰白色的粉末一起无力地散落,墙壁上,凹凸不平的坑陷犹如一只被掏去了眼球的瞳孔,用空洞的姿态回应秦逸风的注视。
“你在看什么?”莫展飞问。
秦逸风举起右手,指向那不大不小的坑陷。
“嗯?!这是怎么回事?”莫展飞与凌少勋走上前去,仔细探看着墙壁的那一点不可修补的“伤口”。
“这个房间,刚才有人检查过吗?没有人提到这个?”秦逸风问。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凌少勋望了一眼敞开的铁门,“七号房间……一号到四号应该是史正天勘察的,后面几间,至于这一间,应该有很多人进来过。”
“具体是谁负责检查这一间?”秦逸风又问。
“应该是诸葛方,”莫展飞说,“你……是怀疑……”
“如果是他的话……或许就能解释的通了。”秦逸风说。
“这陷坑中藏着线索?!”凌少勋用手指拨弄着墙体,说,“而这一线索很可能被诸葛方发现了?”
“这或许是最合理的解释。”秦逸风说,“不过……”
“不过为什么诸葛方什么都没有说?还要假装一无所获?”莫展飞说,“而且……他现在又去了哪里……”
“我觉得不能排除他找到线索,然后私自隐瞒,从这空间中逃了出去的可能。”凌少勋说,“这里也许真的会有我们所不能发觉的机关密道也说不定。”
秦逸风点了点头,微微叹气说,“现在解决我们还解决不了密室之谜,这种微不足道的发现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随即向门外走去。
“这空间,真是太简单了,简单得可怕!”凌少勋敲击着墙壁,也慢慢跟随出去。
莫展飞无奈地摇了摇头。
走廊上,聚集的警探们开始变得无所事事,仇羽城与仇宇轩坐在墙角,漫无目的地上下环视着整个二层,只是偶尔互相耳语几句,但没有人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司徒微雨坐在蹲在二号房间的门边,低垂着头;而凌少勋与莫展飞则满脸无奈地踱步,似乎正走在永远没有尽头的迷宫之中。
“史前辈……”秦逸风穿过走廊,转过楼道,才看见那独立在紧闭铁门旁的高大身影。
史正天并没有回头,沉稳有力的声音却已在秦逸风耳畔响起:“秦逸风么?怎么?有什么发现?”
“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秦逸风摊开双手,说,“不过二楼七号房的墙上,被人挖了一个小孔。”
“我也看见了。”史正天说,“当时检查七号房的是诸葛方,他说里面什么也没有,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所以别人自然不会再过多理会了。”
“史前辈,我该这么叫你吧?”秦逸风说,“你猜会不会是诸葛方故意隐瞒实情,自己偷偷溜走了?”
“不排除这种可能。”史正天说,“所以我又仔细检查了一遍一楼的情况,很遗憾,没有任何结果,如果没有机关暗道,在这些门都反锁的情况下,他根本不可能逃走。”
“这么说,这里还是一个密室。”秦逸风思量说。
“这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完美密室。”史正天一挥手,说,“这其中一定存在某些问题、某些巧合也同样可能。”
秦逸风只得点了点头。
史正天说:“现在大家精神状态越来越差,不知不觉又将过去二十四小时,再这样下去对我们很不利。”
秦逸风并不说话,他明白,这或许就是凶手最想看到的结果,但他也着实想不出解决的对策。
死神似乎正提着镰刀步步逼近,人们甚至已经能问到它身上特有的腐臭气息。但却依然坐以待毙,好像已经不再挂惜自己的生命,又或者说,即便垂死挣扎,也终难逃一劫。
“这凶手是个实用炸弹和药物的好手。”史正天继续说,“如果只有一个人作案的话,这家伙一定是在军队呆过的,否则不会有那么纯属的技术,尤其是杀死司机的那种爆破方法,炸掉对方的头部,而不伤及其他地方……呵呵,这分明就是一种示威。”
“在人体上,也能精准的实行定向爆破么?”秦逸风问。
“或许不能百分之百做到,但有些人却的确有这样的技术,在任何物体,都能够通过定向爆破来达到某种目的,只是难易程度的问题。”史正天说。
秦逸风又一次环视着那些关闭着的铁门,神色没有丝毫缓和,似乎总是如此焦虑、如此不安,这一切,只因那依旧混乱不堪,难以理清思绪的大脑。
史正天走上前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说:“或许你可以找到答案的,毕竟你是‘他’的儿子,对吧?”
秦逸风浑身一怔,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么肯定的语气鼓励自己,而且,话语中还提到了“那个人”,那个他从未见过却寻找许久的人,他的父亲——秦书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