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线工人聊天,那是为了能够了解制造者对于自己产品的看法,从制造它的人身上反应的问题有时能够映射实际使用的情况——制造过程麻烦的东西有可能是好东西,但使用者常常得不到他们想要的足够数量。
从工人那里了解了每种零部件的加工工时与难度,甚至还询问了工人同志的福利问题。照理工人同志是不能在“私自”的情况下告知非本专业人员这些情况的,更不用说来的是一群军官,还没有厂里负责人的陪同。但林俊不需要做什么解释,也用不着逢人就表明自己的身份和职务,因为他的样子同志们都认得——对安德烈同志没什么可以隐瞒的。
在一号总装车间林俊撞上正在视察工作的格拉宾,自己的突击检查到这就算告一段落。对于装备部第一副政委的突击检查,长着一张大圆脸的总设计师同志感觉非常意外,这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
格拉宾对于苏维埃最大贡献在于他和手下的工程师们研究并采用了一种加快火炮生产的方法,而这种方法后来被运用到各式火炮的生产当中,苏联的炮兵才拥有了足够数量的战争之神,而这一切的开始就源自于1936型76.2毫米加农炮的改进与ZIS-3型76.2毫米加农炮(著名的SU-76自行火炮上面搭载的火炮基本都是ZIS-3型,而光SU-76的产量就超过一万四千辆,可以想象ZIS-3的产量有多巨大!)的列装。
来到接待室,林俊并没有先听取厂领导与工程师们的汇报,而是直接问:“格拉宾同志,现在我们每设计一种新式火炮,从最初的构思到实验完毕需要多长时间?”
“如果是全新的设计,一般需要两年到两年半时间,安德烈同志。”这个速度在和平时期就是奥林匹克速度,但现在不行,还是太慢!“但现在我们正在实验一种全新的新式火炮设计过程,把设计、研究制定生产和试验的工艺过程结合起来,估计能大大缩短所需要的时间。”
“最乐观的估计是多久?”
“三到六个月。”
“这是世界记录!”林俊发出赞叹:这可不是大跃进,而是实际会发生的事,格拉宾在后来一般只用两到两个半月就能让一门大炮从图纸上的第一条线条成为能够批量生产的真家伙。
“安德烈同志,基于这套研究方案基础,我们还研究了现有生产线快速生产的可能性,已经获得了部分成果。”
“同志们会成功的,好好干!”来这里林俊是来加油的,而不是找麻烦,“我已经看了你们送来的1936型76.2毫米加农炮的改进报告,做的已经很不错,但还是有些问题。”
1936型76.2毫米加农炮是红军手中当时同等口径榴弹炮射程最远的火炮,但它的炮架过重,严重影响机动性,装备部队后炮兵同志们意见不小,为此设计师们对它进行了减肥。从一般人的眼光看,这些改进很成功,增强了火炮行军过程中对不良地形的适应性,但林俊还是不满意,因为他见过1936型76.2毫米加农炮的最终改进型——ZIS-3。
照理ZIS-3是1941底的产物,但前世的林俊不仅在军械修理所的废品堆里见过它的仿制品——54式76毫米加农炮,还在博物馆里见过它的原版货。虽然不知道清楚的设计参数,但知道ZIS-3就是现有的身管和新式炮架的结合品,炮架的大概参数还是能够回忆出来。
“36型还要按照原有的生产指标生产,它的优缺点现在我们都已经很清楚,同志们进行的改进尝试还是非常有成效的,但还是不能完全符合一线部队的使用要求。”
从自己公文包里取出一个文件夹交给了格拉宾:“这是我设计的一种轻型炮架草图,设计师同志们看看是否有可能与现有的炮身结合。”
“飞行员设计大炮?!”林俊的举动让所有在场的高尔基方面的同志大出意外。
“先分析一下,不要急着告诉我。先声明,火炮设计我是个百分之一百的外行,这只是个构想,如果大家认为这不可行,我不会感觉不高兴。”
林俊的话让还没打开文件夹的格拉宾放下了悬着的心:要是安德烈同志的工作积极性受到打击可不是什么好事。
整个接待室里鸦雀无声,格拉宾足足看来十分钟,脸上的表情很严肃,注意力完全融入到图纸当中。看完图纸的总设计师将文件夹交到自己的三个副手手中,克佛洛斯汀、萨金、戈尔迪埃夫互相传阅了一会,最后文件夹又回到林俊这里。
“设计师同志们可以互相商量一下。”
“安德烈同志,已经不需要商量,我们都觉得这个方案可以尝试。很大胆的设计,但非常合理。”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四名火炮设计专家分析了这种“新式”炮架的结构特点,还发表了各自的意见。
“安德烈同志,我们立刻着手新式炮架的试制工作,最晚一个月后就能有成熟产品供实际实验。”
“一个月就够了?”
“够了,这个炮架设计很简单,而且您已经将各种参数基本标定,只需要做少量的调整。”格拉宾的语气非常肯定,“以前常常听说您的一些事迹,这次我们是真正的服了,您的设计很有可操作性,很多专业的设计师也无法设计出这样的炮架。”
“呵呵,我是个补茶壶的,什么都会一点,但什么东西不精,但看来我的运气不错。”
格拉宾没有把话给说死了,到底行不行还得实物出来试炮后才知道。但有这些苏维埃最好的设计师在,估计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大。
“同志们,现在是下午一点,那位能说一下厂里的食堂再哪?”
“哈哈!”接待室里的所有人都发出笑声:大家这时才感觉肚子饿得慌,刚才这注意力都在设计图纸的讨论上,而且林俊的突击检查让同志们精神高度紧张,都忘了吃饭这档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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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尔基市是阿历克谢-马克西莫维奇-彼什科夫同志的故乡,也许大部分人对这个名字不怎么熟悉,但他的笔名必定如雷贯耳,因为他就是高尔基!
在成为安德烈后,林俊有几件事觉得非常的遗憾,其中两件就是没有拜访高尔基和《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作者尼-奥斯特洛夫斯基同志。高尔基去世时自己正在列宁格勒监督“白俄罗斯”号的建造,而奥斯特洛夫斯基去世时他身处西班牙。
既然来到高尔基的故乡,就要去看看这位伟大作家的故居,这是林俊来高尔基前就决定了的事。
高尔基在莫斯科有故居,但这里的房子是他长时间生活的地方,还保存着许多作家身前曾经用过的东西。故居是一座黄砖建造的三层楼房,铁条挽成的简单花式门檐,边上还有一个小花园。现在这里还没有对公众开放,因为还在整理当中,但对林俊这样的重要人物还是欢迎参观的。
临时调来的解说员向林俊介绍了这里情况,在沙俄时期高尔基曾在这里住了多年,创作了大量的优秀文学作品。
管理员给林俊看了高尔基曾经视作珍宝的一些物品,有他的挚友安东-巴甫洛维奇-契诃夫的照片:高尔基在世时一直将契柯夫的照片放在自己的书桌上,而边上放着的还有高尔基一对儿女儿时的照片。
身处这座老房子,就如同身处20世纪初的俄罗斯家庭,只不过这里处处体现着文学的气息。在书房里林俊突然做了见非常出格的事,他坐上了高尔基的椅子,将双手放在书桌面上,透过玻璃窗注视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只是静静的坐着。
没有人去打扰他,参谋们就站在他身后,而管理人员虽然知道这样违反规定,但却不敢说点什么。
“我就坐会,你们都出去,我想一个人待会。”林俊看着窗外说。
兰德斯科奇知道首长很喜欢在安静的地方思考,那还有什么地方会比这里更合适的?!在他的示意下,一同进屋的众人安静的退出了书房,只留林俊一人做在书桌前发呆。
“高尔基每天会有几个小时在这里不受打扰的工作,安静多好!”
书桌里有暗格,为的是保存手稿,那是20世纪初的特殊环境造成的。坐在这里,林俊感觉自己如同是在和一个百年前的伟大作家交流,而不是一个刚刚去世两年的人。(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