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离风轻淡的眼眸中浮过一缕讥讽,“她是师叔,我又能如何管?”
尔蒋虽然看着窗外,可是月离风的话一字不落的听进耳朵,他皱皱眉,“可是会影响松雾门的声誉的。”
月离风淡淡的转头扫了一眼尔蒋,尽管尔蒋注视着窗外,仍旧感觉颈后一凉。
“如果尔蒋关心,你可以出去阻拦。”他的音调带着一丝凉意。
尔蒋脸色一僵,随后从窗子与衡贺之间钻出来,向前几步站在月离风面前,神色有几分踌躇,“公子,尔蒋不是这个意思。”
月离风面色淡然,看不出他的喜怒来,指节分明的手自桌上滑下,随意的落在膝盖上,那清润的长袍质地光滑,如同温和的暖玉,月白的颜色与他肌肤的颜色融合在一起,乍看之下,竟分不出主次。
“今早从外捧进房间的那盆黑牡丹可照顾好了?”月离风开口,说的话却是让人摸不清头脑,明明在说眼下的事,他却偏偏提到今早的事,让尔蒋满脸疑惑。
点点头,尔蒋答道:“照顾好了,临出门时浇的水。”他不知道公子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因为那盆花是七师叔赠的?可今早他说的时候公子明明没什么表情的。
月离风微微颌首,几不见动作,“那就照顾好了,免得日后有人找你麻烦!”他如是说到,更让尔蒋摸不着头脑了。
说罢,月离风起身,动作流畅如水,举手投足间优雅淡然自有一股迷人气韵,让人移不开眼,无论动或静,此人都风雅的如同一幅画!
走到窗边,衡贺听到身后动静赶紧让开,月离风随手拨开半敞的窗子,此时能够清楚的看到窗外大街上的情况,可,此时大街上已经成了战场了!
然而,说是战场,却不见有腥风血雨,唯独可见的便是翻飞的残影以及冲面而来的气压,压得人喘不过气,衡贺本来是站在窗边往外瞧的,却是硬生生的被窗外冲进来的气流打回去,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窗子在吱嘎作响,月离风的长衫也随风摆动,但他一直静静的站在那里,平稳如山。
细长的双眸注视着一点随之移动,那翩飞的人只见残影,可是他的目力却是能跟得上,随着那冲面而来的气流愈发的强烈,他细长的双眸也微眯起来,脸色是平静的,眼底却不乏几分冷意。
蓦地,一声闷哼自半空响起,接着砰地一声,幕成枭的身子自半空重重坠地,激起地面一阵烟尘。
“咳咳……”坠地的幕成枭身体佝偻起来,手中的剑已然脱手,他咳嗽着,胸腔的震动犹如敲鼓。
七八人围上去,几人将幕成枭围住,另外几人则一致对外,警戒着自半空翩然落地的楚凉音,她一身清爽,神色悠然,更重要的是,她手中的剑依旧是反手拿着的,剑未出鞘,姿势未变,她竟然用一只手和幕成枭比试的。
四周议论声起,而后刚刚那一群誓要与幕成枭并肩作战的武林同道们开始小心的后退,前一刻如此激昂,下一刻偃旗息鼓!
“七师叔赢了!”窗子不再乱颤,尔蒋精致的小脸上绽出一抹笑来,眼睛亮晶晶,他早就猜到了结局!
衡贺点点头,“肯定的,这都不用说!”连公子都避让三分的人,那幕成枭怎么能是对手!
任凭俩人在后议论,站在窗边的月离风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窗外,恍若置身画面之外。
“怎么?幕二公子败了,你们这帮龟孙子要替他出出气?好啊,老娘正好没过瘾呢,你们是打算群殴呢?还是群殴呢?”楚凉音的声音自窗外传来,衡贺做了一个无语的表情,没见过哪个女人那么爱动手的,一次不过瘾还要来!
“楚凉音,你莫要欺人太甚,我们幕府可不是好欺负的。”不知是谁在说话,不过肯定是幕府的人,或许是幕成枭的手下。
“哎呦,说的我这个怕,简直吓破胆。”楚凉音风凉的声音再起,“幕府的狗听清楚了,莫要以为你们幕府势力大就能吓着老娘,放眼整个江湖武林,打听打听老娘将谁放在眼里过?你们也放聪明点,老娘也懒得动手,日后见了老娘最好当做不认识,否则,有你们好看的。”一字一句抑扬顿挫,配着清魅的声音如同佳酿醍醐灌顶。
“你……楚凉音,我幕成枭会记住你的,日后幕府与你不共戴天,咳咳……”幕成枭好似被抽走了肾似的,一嘴的水味儿!
衡贺翻翻白眼,暗咒一声,“好嘛,这下子松雾门又多了一家仇人了!”
尔蒋闻言蹙眉,推了一把衡贺,“莫要瞎说,被七师叔听到,你就死定了!”
衡贺耸耸肩,却闭上了嘴!
此时,站在窗边的月离风却发出一声轻笑,不知何意,也听不出喜怒来,不过低浅一声,远处难以听到,衡贺和尔蒋却是听得清楚,俩人看向月离风的背影,却只有平淡风雅。
就在这时,自大街尽头传来一声低沉男音,恍若深谷重石跌宕,听的人耳膜一震,“哪里来的狗杂种,如此蔑视我松雾门?我松雾门无人了吗?”
这一声传来,众人迷茫,楚凉音眉梢一挑,宁昭然一诧,诸葛无梵淡然转头,楼上月离风脸色一变,随后自窗子翩然飞下,无声落地,神态悠然,突兀出现却又适宜万分,好似他本来就站在那里!
一个人自人群中昂首阔步而来,他一身蓝色劲装已看不出本色,上面附着着一层厚厚的灰尘,黑色的靴子磨损出破洞无数,魁梧的身子恍若一座山,一头黑发随意拢在脑后,额前有一缕散落开来,随着他大步走来的大幅度动作,那一缕长发也随之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