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贺还在傻眼中,尔蒋猛的一声叫,下一秒直奔树林中,一边大喊公子,这时衡贺才缓过神,原来被踹飞跌落树林里的是他们公子!
官道上飞扬的尘烟渐渐飘落,那得胜之人露出了本尊,一身青色的长裙上附着着一层的灰尘,头发尽管依旧完整的束在脑后,可那上面的灰尘不容忽视,就像带了个灰色的头套一样。
楚凉音甩了甩头发,又抬手掸掸衣裙上的灰尘,用肉眼便可见那尘土飞扬,远观她还真如同荡漾在云海里,只不过模样逊了些。
斜睨了一眼树林那边,楚凉音自在的转身,步伐悠然又带有掩饰不了的胜利姿态一步步朝马车走去。
树林中,尔蒋衡贺将跌落在地面的月离风扶起来,那折断的树枝散落四周,好似遭到了大劫一般。
尔蒋小心翼翼的,又眼含几分同情之色,“公子,您没事吧?”
月离风不复之前优雅高贵之态,一身灰尘宛如在地上打滚儿了一样,那一身华贵的袍子也被树枝刮开了几道口子,显得颇为狼狈可怜。
他下颌紧绷,面上难掩怒意,却是一直在隐忍,淡然的起身,尽力让自己看起来毫无失败之像,可那破开的衣服与满头满身的灰尘却在叫嚣着他刚刚的失败,他是被楚凉音一脚踹飞的,而且还被踹出来这么远。
“咳,公子,您没受伤吧?”衡贺真的不想问,但是又担心。
尔蒋纠结着小脸,站在一旁眼睛看着地面,尽量不去看公子的脸和衣服,自从他伺候公子以来,还从未见过公子如此狼狈之像。
“没事!”月离风声音低沉,听起来很平静。
衡贺砸吧砸吧嘴,又看看开始装死不说话的尔蒋,壮胆道:“公子咱先换身衣服?”
月离风的脸色灰中带黑,没有理会衡贺,却是微微抬头看了一眼上方,那枝叶断开的树身进入视线,他脸色更冷。
衡贺还想说什么,月离风突然抬脚离开,俩人赶紧跟上,脚步匆忙皆不语。
径直的走向马车,月离风姿态优雅跃上车辕,本来这就是他平时的动作,随意中自带风雅高贵,可是今天看起来却是怎么都有几分喜感,衡贺正好看到又不敢笑,只得学着尔蒋看着地面憋着。
月离风走进车中,入眼的便是依旧重复刚刚姿势躺在矮榻上的楚凉音,他眸底一冷,却是什么都没说,在尽量远离她的地方坐下来,修长的指平静的掸落华贵衣袍上的灰尘,尘土妖妖袅袅,打着旋的掉落在车板上。
躺在那里,楚凉音的眉眼弯成了新月一般,蓦地一挑眉梢斜睨向月离风,那眉目流转间不经意现出一抹风情万种来,可在月离风眼里,无论是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嘴,无处不写着嘲讽,更是气堵心门!
“师侄日后可得长些记性才好,做了那么多见不得光的事已然注定会下地狱,又不尊老不敬老,就不怕下了地狱爬不出来了么?”楚凉音轻哼一声,收回视线兀自得意,胜者的光芒无限闪耀。
月离风的下颌绷的几乎要碎裂,脸上布满了灰尘,却挡不住其完美五官,尽管都散发着强烈的寒凉,却是另外一种迷人气韵。
“师叔言之有理,不过,事不过三,若是总有人在你面前张牙舞爪尽显丑态以达到激怒你的目的,师叔又如何处理?恐怕早就将其杀之而后快了。”他语气平静,如同蜻蜓点水。
楚凉音唇角一扬,几分俏皮几分讥讽,“做人得有自知之明才行,如果有人在老娘面前张牙舞爪,老娘必保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因为老娘的敌手屈指可数。而师侄你嘛,那就得好好想想了,别为了争一口气,把小命丢了。不是所有人都畏惧你那富可敌国的月家,在老娘眼里,你那月家还不如一坨屎,更别提你了。”左腿翩翩然的搭在右腿上,楚凉音再次悠然的闭上眼睛补眠,她一番言论轻松可爱,却也将月离风彻底贬低,清楚明白的告诉他,他月离风在她楚凉音眼里,什么都不是,哪怕此时闭眼大睡,也根本不怕他会下黑手,因为,她真的没把他放眼里。
日升日落,漫长的一天随着太阳隐落山边,这热闹喧嚣的一天画上了句号,等到黑夜过去,新的一天又会重新开始。
山南的小镇,清幽且宁静,太阳落山之时,路上的行人也渐渐的少了,一辆鲜少出现在这个镇子上的华贵马车从大街远处悠然行来。
拉车的马儿通体曜黑,身姿矫健,帅气的鬃毛随着踢踏前行有律的耀动,一看便不是凡品。
车辕上坐着两个年龄相近的少年,长相清秀灵气逼人,身上穿的衣服看起来也不似一般府邸中的下人,其中一人驾着马车,另一个坐在另一侧,俩人面色有些严肃,过往行人注目一下便不再看,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一般来说,像这种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皆视平民百姓为蝼蚁,百姓与有钱人,有着不可跨越的鸿沟!
衡贺驾车,尔蒋查找能够提供住宿的客栈,这镇子不大,主街上的店铺也少之又少,三三两两的有粮油店,当铺,铁铺,终于,一个酒幡进入了视线,随风飘摇着一面写着一个大大的酒字,略显陈旧,看来是老店了。
“吁。”衡贺一拽缰绳停住了马车,那边尔蒋自车辕上跳下来,几步走进酒楼里,“掌柜的,还有房间么?”
“有有有,客官几位?”一个女声回答,听起来大约有三四十岁模样。
“有就行了,安排两间上房,我家公子与师叔要住在上房。”尔蒋特意的吩咐一声,他和衡贺都不要紧,随便找个地方住就行,虽然他认为楚凉音也是那种不计较的人,但是还是小心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