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凉音盘膝而坐,听着松山道人的教诲一面点头,不敢多说什么。
“烈召与那摩耶神教大小姐大小姐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昨天蒋竟岩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报告予他了,具体进展情况,他还不知。
楚凉音眨眨眼,“应该是吧,但是宁昭然身体不太舒服,恐怕一时半会儿那婚事也不能办。”唉,也不知怎的,她身体有碍,宁昭然也一样,她们俩这可真算得上是患难之交,任何患难都能赶在一起。
“当下你最重要的就是静心养身,明天为师过来为你疏导寒气,今天就不要乱动了。这玉床有驱寒之效,对你和腹中胎儿有好处。想当年为师刚把你捡回来时,你全身冰冷青紫,几乎冻死。将你放这玉床上几天,就又生龙活虎了。”或许是想到了楚凉音小时候的样子,松山道人负手而立看着别处,笑的慈爱温暖。
楚凉音也不禁笑,她自然记得,只是,她也只能装作不记得。
“师父说得对,徒儿谨遵教诲。”楚凉音转身躺下,大条的动作也没有任何收敛。
松山道人面目含笑,而后转身离开,脚步无声。
松山道人离开了石屋,仅剩楚凉音一人躺在这里,这里寂静的可以,不时的外面大风吹过,这密室里听的真真的,好像就从耳边刮过一样。
“唔。”身下的玉床散发着股股热气直穿透脊背,好像月离风的身体一样,无时无刻不散发炙热的温度,渐渐的,让她有些昏昏欲睡。
夕阳西下,云妄山山巅之上,一抹白影辗转腾挪,犹如鬼魅。那漆黑的悬崖上,他迅速飞跃而过,瞬间落在对面悬崖凸出的一角上,稳稳落地,没有任何动荡。
落在石屋前,月离风举止优雅的抖了抖黑色的外衫,而后举步走进阵法之中。
他人瞬间不见,待得很久过后,他的身影再次出现,而这次,则站在了石屋的大门面前。
推开石门,他径直的走进去,灯火依旧如同白天那般昏暗,但却不阻碍视线。
走进那石屋中的密室,入眼的就是睡在玉床上的人,酣睡如同婴儿,他进来居然没把她吵醒,确实神奇。
月离风忍不住勾起唇角,举步朝着楚凉音走过去,在他马上要走到床边时,床上的人忽的站起来。如同诈尸一般直挺挺的站起来,倏地飘落到玉床之后,瞪大了眼睛看着突然进来的他。
两个人僵持了有两秒,楚凉音忽的放松下来,“以后突然靠近我的时候出点声,要是突然对你动手,伤着你。”转身坐在玉床上,这一觉睡得很踏实,好像许久都没有这么踏实过了。
月离风笑容不改,至始至终,从走进石屋里他一直是同一个表情,尽管看到了楚凉音那如同诈尸一般的表演。
坐下来,他抬手拂弄了两下楚凉音肩头的长发,而后道:“师公不许你离开这里?”
楚凉音嗯了一声,“这玉床驱寒,明天师父要给我疏导寒气,暂时就住在这里了。”抬头看着他,下颌有些青色的胡茬冒出来,微微有些不修边幅,但是这幅模样却充满了男人味。不由得动手摸了摸他的下颌,胡茬有些扎手。
“那就暂时住在这里吧,我陪着你。”抓住她乱摸的手,月离风低声说道。
“唉,委屈你月公子了。”楚凉音挣开自己的手,旋身靠着他。这石室虽然师父常年住在这里,但不得不说,这里其实和野外的山洞没什么两样,只是多了一些家常用的东西罢了。月离风的吃穿用度哪样不讲究,刚刚看到他下巴上的胡茬,隐隐的,她心里有一丢丢的不忍心。
“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和我说委屈了?是不是有点不真诚,嗯?”揽着她暖融融的身子,月离风笑道。
“去你的,蹬鼻子上脸。”回手用手肘顶了他一下,楚凉音斥道。
“呵呵。”抓住她的手臂,下颌抵在她的头顶,简单的拥抱,却萦绕温暖无数。
在这山上的日子是寂静的,松山道人会每隔五天给楚凉音疏导寒气。对于疏导寒气,楚凉音是痛苦的。因为身体里的寒气会和松山道人的内力相抵,每每都会折磨的楚凉音疼痛无比。就好似身体里有两伙人在打架一样,你进我退,有时,楚凉音都有了想死的冲动。
看着楚凉音那般模样,月离风都是无言的。在松山道人离开后,他会紧紧抱着她,看着她睡在他怀里。
小腹日益隆起,行动也有了诸多不便。而月离风仍旧对她的小腹有忌惮,平日里抱着她时,很少会碰她的小腹。
她这段时间没有离开过山巅,像是与世隔绝了一般。不过,杜意凌与横贺倒是经常来,俩人叽叽喳喳的,活像两只麻雀。
说着门里所有的事,包括宁昭然。她水肿消了很多,倒是肚子巨大无比。杜意凌第一次来看到楚凉音隆起的肚子就连连摇头,直说楚凉音没比过宁昭然,她的肚子比得上她两个大。
一听,楚凉音甚是怀疑,宁昭然的肚子里莫不是双胞胎?不然她们时日相差无几,怎么会有她一倍大。
听到楚凉音的唠叨,月离风就笑着责怪道:“照顾好自己吧,楚女侠就别有那么多闲心管别人了行么?”
楚凉音哼了哼,挑眉瞅了他一眼,而后忽的绽开一抹笑,指着自己的肚子,“过来摸摸?”
月离风脸上的笑僵住,继而又努力自然的笑着摇摇头,他还是对孕妇的肚子有莫名的恐惧感。
五月秧针绿,天气和暖,雨水也很多。葱郁的云妄山不时的就会笼罩在一片雨雾当中,特别山巅之上,细雨飘零,白雾虚渺,可视的距离有限,入眼皆是白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