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用她当初的那首诗告诉她,他不会再见她了。
那一夜,他在外站了很久很久,罢了罢了,既然她不想他呆在这里,那么他便离开。日后山南海北,如同往常,只是在身无分文时,不会再有人遇见他请他吃饭了。
几年之后,在兰州城门口,他遇到了一个孩子。
他长得眉清目秀,穿着素色的长袍,尽管看起来不足五岁,可那清透的眼眸与那一身的淡然却是如此熟悉。
他拿着包裹走向自己,抬头看着自己没有丝毫的认生,“诸葛叔叔,这是我娘给您的。”他如此说道,细细的童声却是很好听。
他蹲下身子,与他平视,阳光照在两个人的身上,温暖如春。
他微笑着看着他,而后转头看向远处,一辆马车停在那里,车身豪华。
“你娘还好么?”他问道,心头却有一丝温暖在横溢。
他点点头,“蛊毒还在不过身体无恙,每日说我长得丑中气十足。我若有一丝不耐,肯定会享受到女子单打,如若不服气,男子单打。如若再再不服气,男女混合双打,您可以想象得到,她现在有多快乐。”他说话犹如唱歌,一字一句,表情无奈。
他不禁轻笑,接过他手里的包裹,点点头,“你是男子汉,让着女人是对的。能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么?”
他看着自己,然后说道:“我叫楚月凡。”
他心头一动,“你姓楚。”
“是啊,不过近些年来她****说我长得丑,给她丢了脸面,决定要给我改姓。”听他话语里的意思,倒是有一点期待。
抬手拍拍他并不宽阔的肩膀,“姓什么都好,你也不丑,而是十分俊俏。”
“是么?比月离风俊俏?”他挑起淡淡的眉毛,那动作与她神似。
他瞬间哽住,“你为何要与自己的父亲比?”
“因为她说,我极大的可能是捡来的,因为长得一点不像月离风。”说道这个,他的语气又有点无奈,那模样,像个大人。
他抿唇轻笑,“别听她瞎说,她是逗你的。你不知道她最擅长的就是,胡言乱语么?”
“或许吧,不过,听说我的名字里有一个字在叔叔的名字里摘取出来的,如今见你,我倒是对自己的以后有了期待。不求能像月离风,像你也是不错的。”他再次老气横秋的叹口气,然后转身离开,朝着马车走回去。
他也站起身,遥望着马车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当中,那一辆马车一片珠帘形成了两个世界。不过,他们也确实在履行那时的话,最好不见!
“哇……哇……”燕赤峰上,终日都被娃娃有节奏的哭声笼罩。十三少等人前些日子还能听个新鲜,觉得挺有意思,可是这天长日久的,每天早饭过后,这哭声就响起,一直到晚饭结束,任是谁估计也受不了。
十三少曾偷偷的凑近过,本想逗弄那孩子要他不再哭了,可谁知道,原本只是有节奏的哭声在看到他的瞬间化为狼哭鬼嚎,把他立时震住了,这是什么孩子啊?
柳陌予看到十三少失败而归,乐得嘴都闭不上了。而后挽袖拢发一副要大显身手的样子,他有自信自己绝对能成功。凭着自己这么俊俏的脸蛋,人见人爱,就不信一个奶娃娃会不喜欢他。
可结果可想而知,那刚平淡下去的狼哭鬼嚎再起,十三少在远处窃笑,柳陌予满脸黑线,这是什么孩子啊?那俩人怎么生出这么一个破孩子!
不出五日,每到白天,这燕赤峰上一个多余的人都没有,十三少他们情愿到山林里去喂蚊子,也绝不在这山顶上听孩子哭。还在襁褓里的楚月凡就有如此威力,不知像谁!
“哇……哇……”青天白日的,他躺在自己的小床上,两条腿蹬着被子,哭的煞是有节奏。
一旁,面无表情的楚凉音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她恢复的差不多了,如果不是这孩子整天的哭哭哭,她相信她会恢复的更快,每天都要哭,简直烦死了。
不由得蹙眉,楚凉音满眼的不耐烦。看着他两只小手揪着被子一边往嘴里塞,一边有节奏的吭哧吭哧,两条肥腿儿还在蹬啊蹬,他这也不是难受吧,就是在玩!
“楚月凡,老娘警告你,你再这么没完没了,老娘就把你扔到山巅上去喂狼。”指着他的鼻子,楚凉音恶狠狠的说道。
然而,楚月凡恍似没听到,依旧扯着被子往嘴里塞,一边啊啊呀呀的扯着嗓子哭,纯正的只打雷不下雨,眼睛亮晶晶的,表情还是很饱满的,可发出的声音就是哭声,简直神奇了。
“你这破孩子,老娘和你说话没听到是不是?”一瞧他那样,楚凉音猛的火大,啪的拍在那小床的栏杆上,她手劲大,被拍着的栏杆立即粉碎,连带着床上的楚月凡都跟着颤了三颤,不过却也没挡住他继续啃床单的事业,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嘴里有韵律的哭着,口水流出三千尺来。
“怎么又生气了?消消火,他爱哭就哭吧,反正累的不是你,别气了。”好似听到了外面的声音,月离风从卧室里走出来,一袭月白的长袍,依旧优雅如风贵气逼人。
楚凉音斜睨了他一眼,而后冷哼,旋身坐在椅子上,扫了一眼那孩子那哼哼呀呀的楚月凡,愤然道:“老娘是怎么生出这么个东西的?月离风,你小时候是不是就是这样?长得丑不说了,这么讨人嫌,倾北月当年是怎么受得了的?真想现在就把他顺着燕赤峰扔下去。”她说这话绝对不止是说说而已,瞧着她那眼神,大有试试一番的意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