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大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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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2章 冰山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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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文?你是埃文-贝尔?”该死的,这个声音赫然是凯西-哈德逊的。

埃文-贝尔低声咒骂了一句,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都已经见过两次了,居然到现在才认出来。埃文-贝尔狠狠瞪了凯西-哈德逊一眼,但不知道这个女人是神经太粗,没有察觉到埃文-贝尔的愤怒和郁闷;还是她察觉出来了,却根本不在乎。

“你真的是埃文-贝尔!”凯西-哈德逊的声音里充满了喜悦。她一把将迪兰-哈德逊拉到了她的右手边,让她站到了埃文-贝尔的身边,一脸欣喜,“我看过你的电影……”巴拉巴拉。

上帝!埃文-贝尔发现自己的双手也不由握起了拳头,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如此极品的人,不要说伊登-哈德逊了,就连他这个外人,都觉得应该给这个呱噪的女人一拳。

“埃文-贝尔是谁,你一会到底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岛?”这个声音传了过来,提醒埃文-贝尔,还应该给那个苦大仇深的男人一拳。

“闭嘴!”埃文-贝尔低低吼了一句,双眼瞪圆了起来。难怪伊登-哈德逊会需要自己的帮忙,在这对极品父母面前,真的很难保持冷静和镇定。而且,埃文-贝尔知道,这个葬礼对于伊登-哈德逊来说,很重要,十分重要。

就在这时,“伊登,伊登……”前方老人的声音传来,抬头一看,是梅森-托马斯在呼唤伊登-哈德逊,“你的祖母最疼你了,临终前还在唠叨着你的名字,你有什么话想说的吗?”

这声音的传来,让现场的气氛顿时一凝结。埃文-贝尔没有去看右手边两个极品的表情,而是往左边看了看伊登-哈德逊,他的整张脸已经变得雪白,好像所有血色都已经褪去,脸颊的肌肉已经完全紧绷起来,显示他紧紧咬着牙齿,已经用力到牙龈都有随时碎裂的可能性。

“他没有话要说,就这样吧。可以下葬了。”迪兰-哈德逊的声音在四面八方吹过来的风中飘飘忽忽地传了过来。

而凯西-哈德逊兴奋的声音接着就传了过来,“埃文-贝尔,一会我们一起吃午饭吧,我们可以好好聊聊。”

埃文-贝尔目瞪口呆。他以为自己已经领略到所谓极品的精髓了,现在才发现,他真是井底之蛙,他们永远有办法超越想象,这才是极品的精髓。

“滚!你们全部都给我滚!全部都离开这里!”伊登-哈德逊终于爆发了。

伊登-哈德逊那因为愤怒而变得粗犷的声音在这一片小山坡上回荡着,此时的伊登-哈德逊就像是被惹怒了的公牛,血红的双眼透露着他的愤怒,还有他已经丧失的理智。他紧咬着牙齿,喘着粗气,平时的冰山模样早已经消失不见,他终于再也忍不住了。

在场近一百号人全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伊登-哈德逊,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这一场葬礼对于伊登-哈德逊来说,意味着什么。

迪兰-哈德逊怒斥了一声,“伊登,你在干什么!”

伊登-哈德逊已经泛着青白色的拳头举了起来,“滚!不要逼我在你的脸上挥拳!”

“伊登……”凯西-哈德逊那气急败坏、略显尖锐刺耳的声音才响起来,紧接着就变成了尖叫声,“啊……”因为埃文-贝尔走到了前方,把插在土堆上的铁锹拔了下来,然后往前方用力一挥舞,所有人都被吓得不由后退了。

凯西-哈德逊更是花容失色。那被隐藏在厚厚粉丝之后的脸色刹那间失去了所有色彩,她尖叫声转身就离开了。

梅森-托马斯欲言又止地再次开口了,“伊登……”

“滚!”伊登-哈德逊对这位长辈也丝毫没有留情,他愤怒的大吼着,声音在空旷的天空中留下一道长长的白痕。

人群慢慢散开了,被请来做礼仪的牧师有些不知所措,埃文-贝尔看了一眼已经完全爆发出来、几乎丧失理智的伊登-哈德逊,只好走上前说到,“谢谢,我想今天的仪式就到这里吧。剩下的,”埃文-贝尔看了一眼墓穴里的那口棺材,“剩下的,我们会完成的。”牧师松了一口气,转身也离开了。

刚才还站得满满的小山坡,转眼间就清空得差不多了。埃文-贝尔看到了一个男生远远地站在原地,似乎也有些不知所措。定睛一看,居然是认识的人!只是,埃文-贝尔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对方。不过,现在显然不是叙旧的好时间。埃文-贝尔朝对手挥了挥手,示意一会见面再谈。男生也挥手表示了道别,然后向着墓穴的方向鞠了一个躬,这才转身离去。

伊登-哈德逊此时已经将领带解了开来,坐在墓穴旁边的土堆上,一脸木然。刚才的爆发,似乎将他体内所有的生机都带走了,他不再愤怒,不再激昂,不再亢奋,同时,他也不再冰冷,不再倨傲,不再孤单,就好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只是木然地坐在那里。

埃文-贝尔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天空,看不到太阳,阴阴得好像随时都会塌下来一般。伦敦的冬天已经够阴沉的了,没有想到来到了北欧的斯德哥尔摩,天气还是没有完全放晴。此时云杉树林里已经恢复了安静,只有风过树梢的沙沙声响,安静得好像时间都停止了一般。

“嬷嬷是我唯一的亲人。”伊登-哈德逊开口说到。埃文-贝尔已经猜到了,他称呼梅森-托马斯为“祖父”,对父母亲更是连话都懒得说,唯一特别的,就是他的嬷嬷,独一无二。“他们生下我是个意外,一夜情的产物。只是刚好,他需要一个孩子给家里交代,她需要一笔钱供她挥霍,所以就有了我。”他们,指的是哈德逊夫妇。

“我从出生以后,就被扔到了这个小岛上。这里是祖父继承的土地,只是,这块地又不能卖又没有产出,只能用作居住,所以,托马斯家族算不上富有。”伊登-哈德逊讲述的是自己的故事,却好像在叙述一个陌生人的生活一般。一个孩子,从天真浪漫的童年一步一步成长过来,他所需要经历的事件成千上万,我们之所以是现在的我们,就因为过去的人生铸就了我们。这让埃文-贝尔想起了“神秘肌肤”,不知道为什么,事实上,两者没有任何关联。

“祖父是一个很风流的人物,小镇上的居民都开玩笑,整个斯德哥尔摩的适龄女士,都和他睡过。”伊登-哈德逊扯了扯嘴角,可惜失败了,他的脸似乎又恢复到了冰山时期的水准,“嬷嬷闹过,吵过,哭过……但都无济于事,她最终也只能默默地为祖父守着家里的祖宅。记得小时候,她总是喜欢带我到码头去,站在那里等祖父回来,往往一等,就是一整天,结果也还是没有任何人影。”

“从我记事开始,我第一次见到他们,是我八岁的时候,我回到了美国之后的第二年。”伊登-哈德逊的语调冰冷的可怕,那种森冷只是单纯的陌生和排斥,没有恨没有爱没有厌恶没有喜好,彷佛所谓的“父母”只是陌生人而已。“我曾经努力过,希望得到他们的重视。一直到我十八岁,我才发现,自己愚蠢了十年,做了一堆无用功。所以,我放弃了。”

放弃了。多么轻松的一个词,只有当事人知道这背后的努力代表了什么。埃文-贝尔想起了自己的上一辈子。在想到过去两天内,在这座小岛上遇到的事。陌生疏离的邻居,因为老迈才幡然醒悟的梅森-托马斯,还有那对极品夫妻,在伊莉莎白-托马斯的葬礼上,干出一件又一件的蠢事。

如果,这不是伊莉莎白-托马斯的葬礼,也许伊登-哈德逊根本不会回来瑞典,也许伊登-哈德逊根本不会再见到他那对极品父母,也许伊登-哈德逊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冰山保护膜就不会破碎……早在接到伊莉莎白-托马斯去世消息的那一刻,伊登-哈德逊就知道,他一个人应付不来,所以他向埃文-贝尔求救了。他没有解释为什么,他只知道,埃文-贝尔不会拒绝。

“我终究还是破坏了葬礼,呵。”伊登-哈德逊的轻笑声,讽刺无比,“嬷嬷知道了,肯定又要责备我了,说我不够沉着冷静,不懂得隐藏自己真实的内心,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暴露出来,让别人可以轻易地伤害我。但是……我真的无法忍受,无法忍受他们来侮辱嬷嬷的葬礼,无法忍受这场告别仪式变成一个闹剧。这是她与世界的最后一次接触,不是吗?”

埃文-贝尔看到了伊登-哈德逊抬起的双眼,空洞而茫然,没有泪水,干涸地像是沙漠,席卷着沙尘暴的沙漠。

一阵寒风刮过,埃文-贝尔打了一个冷战。他拉了拉外套,试图寻找一些温暖,但失败了。即使穿得再多,也还是会感觉寒冷,因为心底的寒冷无法驱散。“伊登,有你护送伊莉莎白最后一程,这就是最好的葬礼了。因为,你是她唯一的、也是最爱的伊登,不是吗?”

埃文-贝尔的话,让伊登-哈德逊那双茫然的眸子,闪过一丝黯淡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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