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孟居安面色如土躺在病床上,嘴里插着呼吸管,伸出的手颤抖不停,孟年年红着眼眶,赶紧握住父亲的手,急促答道:“爸爸,我在这,我在这!”孟居安眼角滑出一滴泪,浑浊的眼里满是悔恨与心疼。
一旁低声抽泣的孟母萧月初,忍着哽咽道:“孩他爸,你别说了!休息要紧,别让孩子担心了!”
等到孟居安睡下一会儿后,孟年年才跟在萧月初身后,脚步沉重地走出病房。
“年年,你爸这是给气的啊!”萧月初擦干眼泪,恨恨道。
孟年年刚从澳大利亚回来一周,对父亲生意上的一切都一无所知,听母亲说完才恍然大悟。
孟氏到去年年底还是一帆风顺,但不知为何,有家新起的公司从今年起就一直与孟氏针锋相对,孟居安如何去查都查不到一丝一毫关于那家公司的真实信息。起初孟居安对那种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不屑一顾,放任自流,可随着接二连三生意场上策划案的失利,和好几个大牌VIP客户资源的被抢,以及今年的大项目都被各种渠道给压制下来,只进不出,孟氏出现了财政危机。
而压垮它的最后一根稻草,便是一周前,那家公司开始疯狂收购孟氏的股份,将孟居安这个董事长彻底赶出了董事会。
孟氏易主。
“年年,这次把你从国外叫回来……就是想求你帮帮孟家。”萧月初是她的继母,但从小到大,一直真心地将她捧在手心里疼着爱着呵护着,这个求字着实让孟年年难受了一把,她鼻子一酸,边摇头边道:“妈妈,你说,只要我能做的我都去做。”
萧月初看着这个她看着长大的年年,心痛一闪而过,最终还是强迫自己说出了唯一的解决办法。
“年年,联姻,可以吗?”萧月初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孟年年愣在原地。
联姻?和别人结婚?
脑海里那个人的面容浮了上来,冷淡无情的,厌恶嫌弃的,怒火滔天的……
她原以为即使他不爱她,她也会默默地一个人过完一辈子,可是,如今,却连这也做不到了吗?
萧月初看到年年面色一白,顿时心疼的把她搂进怀里,哭道:“年年对不起,妈妈说错话了,妈妈不该牺牲你的幸福的……妈妈对不起你,我们不联姻,不联了。”
孟年年被她的话惊醒,眼泪夺眶而出,她哪还有幸福!
如果只是一桩婚姻可以挽救现在的局面,那她,嫁给谁,都无所谓的把?
“没事,妈,可以的。”她权衡利弊,平静下来,拍了拍萧月初的后背,只要不是他,谁都无所谓的。
碧海咖啡馆,京城最雅致的地方之一。
孟年年今天穿的是一条海蓝色的棉质长裙和纯白的细高跟,望着窗外出神的模样,散发出一种娴雅温柔的气质,川流不息的人群车流喧嚣热闹,屋内却如此宁静,宁静的让她忍不住,一再回忆起这个城市里发生过的那些事情,还有那个人。
她喜欢得不知如何是好的那个人。
十六七岁的年纪,孟年年还不喜欢长裙的年纪。
那时的她通常是T恤配超短牛仔裤,热情洋溢又不知遮掩的模样。
孟年年不愿再去想,于是深呼吸了一把。
“孟小姐。”一个西装革履的瘦高男人在她对面驻足,彬彬有礼道。
“苏先生。”孟年年的深呼吸还未进行到底,那口气便被憋了回去,她缓了一秒起身,伸出手笑着迎接来人。
咳咳,这已经是第三个相亲对象了。
“孟小姐要喝点什么?”那位苏先生笑的很是满意,孟年年并不算是倾国倾城的那种美貌,但是就是有种说不出的可爱,小巧的鹅蛋脸上,眼睛圆圆的大大的,嘟嘟的嘴,笑起来两个梨涡单纯的让人心神一荡。
“芒……”孟年年临时改口,“蓝山。”
“好的,两杯蓝山。”他唤来服务员点餐,没注意到对面的孟年年眼神一黯。
她明明发过誓再也不喝芒果汁的,怎么还是改不了这个习惯。
“孟小姐应该看过我的资料吧?苏涧。”苏涧注意力回到两人的交谈上,率先开口道。
孟年年温温一笑:“恩,我叫孟年年。”
“那我可以叫你年年吗?会不会太自来熟了?”苏涧清秀的俊脸上浮起一丝不好意思。
孟年年刚想摇头表示不介意,对方的电话便响了。
又是这样……孟年年静默的等待他接完电话,果然,苏涧下一句话便是:“抱歉,孟小姐,临时有事,要不我们下次再约吧?”
孟年年体贴地点点头,起身送他,苏涧塞了张名片给她,然后结账,匆匆离去。
孟年年并没有过多在意那张名片,随意的放进包里,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
不是难堪,她只是觉得有些郁闷,她长得有那么不好看吗?为什么跟她相亲的人,一个一个都被电话叫走了。
大概这个也没戏了吧,孟年年苦笑。
正准备拿出记事本看下一个对象是谁,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在她耳边。
“刷卡。”冷淡的语调,还带有几分寒气。
孟年年攥紧拳头,瞬间僵硬,她不敢回头也知道不该回头,却依然在那人的脚步要走出咖啡馆之前,飞快的瞄了一眼。
是他,陆寒川。
只是她没想到,重度洁癖的陆寒川也会有顺从地被挽住的那一天。
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巧笑倩兮,他也微微勾唇以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