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安静的考场中,403寝室的四个人破天荒地全都披散着头发,即使是平时最爱扎马尾的宋雨灵也将头发放了下来,右手始终握着笔杆放在课桌上,左手则一直插在口袋里没有拿出来。
她的表情平静得如一塘湖水,但突然,泛起了巨大的涟漪。她眉头紧皱着,握笔的手开始微微颤抖,慢慢地,笔尖在课桌上“哒哒哒”地点着,声音虽小,但在静到连写字的“刷刷”声都可以听到的考场里仍然显得异常突兀。
监考老师很快就发现了她的异样,表情严肃地走了过来。
宋雨灵一阵心虚,口袋里是她的MP5,里面有夏艳荷读的这堂考试的相关资料,在进考场前宋雨灵已经将里面的资料位置全部熟悉好了。不得不佩服夏艳荷的猜题能力,好几个问答题她都猜中了,所以宋雨灵答起题来得心应手,这一科绝对能过。
然而,就在刚刚,MP5里夏艳荷的声音却突然中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接着,是一个阴森而诡异的声音,慢悠悠地钻进她的耳朵:“作弊者后果自负,弊死无遗……”
“你怎么知道她耳机里有那个声音的?”夏鸥灵打断雷滕进的话,“编得有些离谱!”
雷滕进连忙举起手发誓:“天地良心,我绝对不是乱编的,这些都是夏艳荷告诉我的,她……跟我处过对象。”雷滕进有些脸红,见夏鸥灵还是不相信,他连忙道:“好啦,虽然有点添油加醋啦,不过这也是为了让故事听起来更完整啊!你先听我说完啊!”
“好吧,你继续。”夏鸥灵哭笑不得。
得到鼓励的雷滕进继续用一种阴森的口气开始讲故事。
宋雨灵吓得条件发射地想尖叫,但立即想到这是考场,于是死死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与此同时,她飞快地按下暂停键,但MP5里仍然是那个恐怖的声音,按关机键也是没有任何作用。
眼看着监考老师越走越近了,她手忙脚乱地想将耳机拔下来,却发现,自己的手根本不听使唤了,不但没有将耳机拔下,反而还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抓住了一般从口袋里拿了出来。
监考老师正好来到她旁边,看到她手中的MP5,目光就像看到了猎物一般凶狠:“交出来。”
交出去才是傻子,宋雨灵想收回去,想凭借着自己对MP5的熟悉度删除掉文件,但……她的手,根本就不像她的手了。她表情痛苦地看着自己的手恭恭敬敬地将MP5递到了监考老师手中。
耳机里传来一阵轻轻的笑声,听起来根本不像是事先录好的,而像是一个女生在她耳边说话,她甚至可以感受到耳根传来了冰凉的呼吸。
来到教务办,宋雨灵惊愕地发现自己的另外三个室友也在,她们一个个脸上都透着不甘心,看到宋雨灵进来,脸上也是充满了疑惑。
宋雨灵正好坐在夏艳荷旁边,她悄悄地问她:“死荷花,你干吗在MP3里录那些东西?”
夏艳荷不解地看着她,压低声音反驳:“什么啊?你自己不是在寝室里听过了吗?都是这堂考试的资料啊!”
对啊,她事先听了无数遍,没有听到那个恐怖的声音啊。想到这里,宋雨灵感觉自己浑身一阵冰凉,手好像又开始发麻了,不听使唤地在口袋里颤抖着。
耳机分明被取下了,但她耳旁却还响起了那个笑声,像一只冰凉的手摸在她身上,让她起了一层层鸡皮疙瘩。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打断雷滕进的讲述,夏鸥灵连忙拿过手机,向雷滕进表示抱歉,接过电话。
“主人,欧奇说他们学校又有人出事了!”打电话的是易振。
“什么?”
夏欧奇立即抢过易振的手机,大喊:“姐姐,是我的同桌曾俊,他今天上第一节课的时候跟我说他昨天晚上用MP5听了一个叫《睡美人》的故事,然后上课上着上着他就睡着了……到现在都没醒来!呜呜呜……”
现在已经是下午快四点的时候了,夏鸥灵连忙安慰夏欧奇:“欧奇,你先别哭,你说你同桌只是睡着了,还没有死对吗?”
“嗯!老师已经把他送到医院去了,正在抢救。”
“欧奇,是哪个医院?你叫易振哥哥带你过去,我马上出发,我们在医院会合!”
雷滕进正说得起劲儿,见夏鸥灵忽然说要走,心里着急,“灵子,我还没有讲完……”
“你下次再继续跟我讲吧,现在我有急事。对了,这件事也是关于MP5的,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好啊好啊!”雷滕进求之不得。
在去往医院的途中,雷滕进抓紧时间继续他刚刚讲的故事。
一个寝室的人集体作弊,作弊方法还多种多样,性质恶劣,校方决定杀鸡儆猴,取消了她们的考试资格,所有的科目全部不及格,并且每人附送警告处分一张。
403寝室笼罩在一阵浓浓的悲伤气氛之中,何若男的腿莫名其妙地开始发痒,奇痒难耐,她不得不用手去挠,拼命挠。上面的字还没来得及擦掉皮肤就被她长长的指甲给抓烂了,黑色的墨迹与点点血渍混合在一起,触目惊心。
夏艳荷尖叫一声冲过去抱住她:“若男,你疯了?”
“荷花,我受不了了,痒死了,我想砍了这条腿!”何若男眼睛红红的,眼眶里噙满泪水。
“别说傻话了,雨灵买来药膏了,你先擦擦吧,别再挠了。”
然而,宋雨灵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整个人都像是丢了魂儿一样,将药膏递给夏艳荷后,她失魂落魄地坐回自己的床上,一句话也没说,嘴唇不住地颤抖着。
夏艳荷在照顾何若男,顾不上她,只好喊崔念彤。这时她才发现,从接受处罚到回宿舍,崔念彤比宋雨灵还安静,此时的她甚至将自己整个身子都埋在了被子里。
夏艳荷不高兴了,这边忙得恨不能分成两个人,她倒好,又不只有她一个人受罚了,有这么玻璃心么?
“念彤!念彤!”她一把掀开崔念彤的被子,正要开口骂她,却猛地发现她全身发抖,额上冷汗涔涔,都把刘海给汗湿了。她怔住,到嘴边的埋怨又吞了回去,变成了担心,“念彤,你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