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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番外五:美人如斯(1)

过了三月,没多久就到了赛龙舟的端午了。

纪澄虽然嫌日头太毒,可家里的长辈都不出面,她就无可推卸地带着家里小的那几个往金虹池去了。

金虹池边照旧是热闹非凡,车马辐辏,冠盖飞扬。纪澄应酬了几家亲友,就有些熬不住那日头了,在彩帐里略略坐了坐,喝了几杯清茶,就见沈彻从外面进来。

“累了?”沈彻的手放在纪澄的肩上捏了捏。

纪澄道:“腮帮子累。”

“中午没吃好吧,走,我带你出去找吃的。”沈彻替纪澄揉了揉脸道。

一旁坐着的八姑娘沈芝十分诧异地看着纪澄和沈彻,她年纪虽然小,可也听屋里的丫头还有她的姨娘议论过,说是她二哥不怎么喜欢她二嫂的,可眼前这光景,她这个小姑娘瞧着,他二人明明是很相好的。

纪澄自然也想出去吃点儿小吃,家里的饭菜都吃腻味了,只是她也不能忘了沈芝,回头道:“阿芝可要去?”

沈芝自然想去,可被她二哥一个凌厉的眼风扫过来就退缩了,摇摇头道:“我想睡觉。”

“那好。”纪澄吩咐丫头领了沈芝去歇息,这才戴了帷帽跟沈彻出去。

路过一家烤锅盔的小摊,纪澄被那芝麻的香气给引得走不动道儿了,原来这家是京师有名的王麻子锅盔,尤其以红糖锅盔最为出名。

“想吃?”沈彻低头在纪澄耳边道。

纪澄点了点头,将帷帽的帘子往两边掀起,置于帽顶,对着那王麻子道:“来一个红糖的。”旋即纪澄又问沈彻,“你吃吗?”

“我吃过饭了,想着这么大热的天你肯定没吃好,所以才来寻你的。”沈彻道。

纪澄为沈彻在应酬的时候还能想着她,心里甜滋滋的,比那红糖锅盔的红糖还甜。

而那王麻子却像是看呆了一般,压根儿就忘记纪澄要的红糖锅盔了。沈彻皱皱眉头将纪澄的帷帽放下来,转头对王麻子道:“红糖锅盔一个。”

王麻子这才醒过神来赶紧用纸包了一个锅盔递给纪澄。

纪澄伸手去拿,却被沈彻一巴掌拍开,他径直替她接过,这才递到她手里:“吃吧,馋猫。”

纪澄道:“那你替我把帷帽掀开点儿,不然怎么吃?”

沈彻自是依言,纪澄嫌两个人这样站着太引人瞩目,就想着赶紧把锅盔吃了。可是那红糖锅盔刚烤出来,里面的红糖正热乎得流汁,纪澄一口咬下去,沈彻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就见她一下就跳了起来:“烫、烫。”

那红糖汁又烫又黏,想吐也吐不出,都黏在纪澄的舌头上了。纪澄的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舌头直往外伸,一边跳一边拿手扇那舌头。

沈彻是既心疼又好笑:“你怎么就这么饿呀?”

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正这时却听见沈荨脆生生地喊道:“二哥。”

纪澄想死的心都有了。

沈荨同楚镇走上前来,看了看沈彻身边的女子,略带不满地看向沈彻:“这是……”

亏得沈荨一时没认出纪澄来。因纪澄那帷帽是特制的,帽帘长得到了纪澄的膝盖,将她整个人笼在里头,看不真切。再说了,沈荨也不会想到,刚才当众跟她二哥亲热的女子会是她那人前素来端庄典雅的二嫂。

纪澄生怕沈彻说漏嘴,她才不要那么丢人,赶紧媚声媚气道:“公子,奴家想喝水。”

沈荨一听就来气,虽然她和纪澄有些隔阂,但是也绝不愿意看见她二哥当众和其他不正经的女人这般亲昵,将心比心,哪个做媳妇的看了心里会好受?

“二哥,你怎么能……你对得起二嫂吗?”沈荨怒道。

沈彻无奈地摸了摸鼻子,手伸到纪澄的腰侧,狠狠地捏了一把,这妖精就会害他背锅。

沈荨将这般动作看在眼里,更是气得发抖:“二哥!”

“好了,我还有事,你和真长四处走走吧。”沈彻心里惦记着纪澄舌头的烫伤,不耐烦再和沈荨说话,搂了纪澄就往前头卖冰碗的摊子走去。

“你说,二哥这是像什么话啊?”沈荨向楚镇抱怨道。

楚镇的脸色也不太好,但是他舅兄的私房事他怎么好管,心里多少也替纪澄抱不平。

却说沈彻替纪澄买了一碗冰雪莲藕,替她揭开帽帘道:“快把舌头伸出来我看看,烫得怎样了?”

纪澄依言吐出丁香小舌,瞧着倒是没有大碍:“好些了,就是舌尖麻麻木木的,吃什么都吃不出味儿了。”

“活该!八辈子没吃过东西呢?”沈彻拧了拧纪澄的脸颊。

这两人的亲昵自然又看在了沈荨眼里,她心里替纪澄感到实在悲哀,觉得她也是个可怜人,往日的芥蒂倒是放下了不少。

纪澄这就是因祸得福了。

过了端午,七夕就不远了。

七夕可是纪澄最不喜欢的节日,都不是什么好回忆,先头是被卖入天香阁,后来是沈彻跟扎依那当着她的面儿就出去鬼混了,纪澄心里能好受吗?所以这一日看沈彻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晚上我陪你去颖水畔放灯好不好?”沈彻柔声问纪澄。

“我都徐娘半老了,还放什么灯啊?”纪澄白了沈彻一眼。

“你这若算是徐娘半老,那天下其他小姑娘都得去跳河了。”沈彻搂着纪澄笑道。

“可是嫁了人的妇人去放灯有些怪异哎。”纪澄皱了皱鼻子。

“是有点儿。”沈彻附和道,“那你要不要换了姑娘家的衣裳,我们一起去放灯?”

纪澄有些心动了,她还是很怀念做姑娘时的日子的,“你干吗老撺掇我去放灯,是不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沈彻哈哈笑道:“是啊,我就是想偷看你灯芯里面的那张字条。我记得有一年,有人在灯芯里放了九十九根五色缕。”

纪澄一惊:“你……”

沈彻扬眉道:“是啊,我就是那个可怜蛋儿,明知道别人对自己不屑一顾,还是忍不住去翻看那人的河灯,想看看她心里究竟有没有我。”

纪澄伸手握拳去打沈彻:“你还说,那时候到底是谁可怜啊?你日日花天酒地的,我却独守空闺呢。”

“我那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哪里有花天酒地,那都是酒入愁肠,我可是连其他女子的手都没摸过一下呢。”沈彻委屈地道。

“哦,这么说,你现在是觉得很遗憾了?”纪澄叉腰瞠目道。

“不敢,不敢。”沈彻的嘴立即就软了,“你都不知道我找你的河灯找了多久。”

纪澄哼哼两声,倒是没有再跟沈彻唱反调。

到晚上纪澄被沈彻领着去了颖水畔,两人说好了,谁也不许偷看对方写的字条是什么,可沈彻就是一大赖皮,纪澄刚写好,就被他抢了去。

“哎,你这个骗子,说了不许偷看的。”纪澄怒道。

沈彻扬起手看了看那字条:“家人平安?就只是家人平安?”沈彻显然极为不满。

纪澄一把抢回自己的字条:“怎么了?这个心愿难道不好?我记得有人的河灯里曾经写的也是平安呢。”

沈彻轻笑出声:“原来去河里找河灯这件事不是只有我干过啊?”

纪澄脸一红:“你少跟我装神弄鬼,明明就是你故意留在那儿给我看的。”

“我拿刀逼着你去看了呀?”沈彻问道。

纪澄找不到借口了,只能跺脚:“不跟你说了,你这个浑蛋!”

“你难道不想知我写的什么?”沈彻从背后搂住纪澄问。

“你又不给我看。”纪澄嘟嘴道。

“如果有人亲亲我,我自然就什么都听她的了。”沈彻道。

纪澄“哈”了一声:“我没兴趣看。”因为她知道沈彻肯定没写什么好话,果不其然,纪澄不看,沈彻偏还要闹着她看。

纪澄捂住眼睛,沈彻就掰开她的手,逼着她看,那上面写的是“一日三次”。

“我就知道你不会写好话的。”纪澄气得跳脚。

沈彻却哈哈大笑:“这对我来说可是最大的好话了。”

纪澄跳起来想去抢来撕掉,可她哪里奈何得了沈彻,只能眼睁睁看着沈彻把那灯放入河里。

颖水畔熙熙攘攘的,纪澄和沈彻又不能手牵着手,很快就被人群挤散了。她放了河灯才退出来,就被人从背后一搂,她四肢就动弹不得了,眼睛被人一蒙,很快就被人抱上了马车。

纪澄心里都快骂死沈彻了,可奈何嗓子发不出声音来,别以为她不知道是谁在抱她,沈彻身上的气息她可是一清二楚的。

车轮滚滚不知道驶向了什么地方,蒙着眼睛的布外有亮光透入,纪澄只觉得自己又被人抱了起来,有人在自己嘴巴上狠狠地亲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