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静眼里满是震惊,可是,又有些许欣慰的神色,“在你刚刚入宫的时间,我去了祭月国的皇宫。可是我并没有救出樱儿……对不起,我不能让云妃和她的孩子白白丧命。后来我回到风煌国,想要先带你离开,再做救樱儿的打算。未央,我对我的自私行为感到很歉意。”
“不是这样子的。”未央激动的抓住了他的手,“你说的前后根本不一致,为什么不把真相告诉我?”
“真相。”司空静低声,“真相就是我和镜尘夜一样热爱权利。”
“骗人!你骗人!”未央踉跄着后退了一步,瞪大了眼睛看他,“我在祭月国三年,你对我有多好只有你我知道!那是能装出来的感情吗?司空静?你是想要我彻底的忘记你,仇恨你,好好的和镜尘夜在一起,是不是?为什么要这样?”
“我没有骗你。”司空静淡淡的低首,漫不经心道,“我会回到我的位置上去,也许不久后的将来,我们会以另外的身份重逢。”
她泪流不止,“静……”
他抬手想要给她擦去眼泪,动作却僵硬在半空中,“对不起……”
她哭着摇头,“不要再说对不起了,就算你告诉我你一直在欺骗我,我也不信!如果真的是这样,你在我身边这么久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是为了风煌国的情报吗?祭月国还不至于出动大祭司来打探情报的地步吧?好好好,不用和我解释,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相信!”
他忽然,呐呐的,梦呓一般问她,“未央,你伤心了么。”
“我伤心?我真的很伤心,我伤心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事实!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是不是我又让你牺牲了什么?司空静,你为什么不把一切告诉我?”
“事实……没有事实,我要走了,未央。”他不忍再看她一眼,终于飞快的转身离去,可是走了三步,终于还是停下步来,重重的叹了口气,“事实是,未央,我祝福你和镜尘夜幸福。我希望你能幸福,未央,和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过的幸福快乐,这就够了。”
未央痛哭着的站在原地,泪眼朦胧的看着那个在她的生命中惊鸿一瞥的男子,从容无比的就要从她的生命里落幕,她忽然好像被掏空了一般。也许是她的哭泣让他于心不忍,站在原地许久之后,忽然轻轻的问了一句,“未央,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会一直等你。”
她哭着说不出话来。
他更为深重的叹息,明知这句话不该出口,却仍旧说了出来,“这句话……不论何时都能兑现。”
未央泣不成声,“静……”
他的声音已恢复了平静,背脊兀自挺直,一边阔步往前走一边道,“我会替你照顾好樱儿,若是镜尘夜想要那个孩子,也可以凭他的本事来抢。若是有一日决定权能到我的手上来,我一定会把孩子还给你。”
她突然拼劲全身力气大吼一声,“司空静!”
他驻足。
“七年后,你还在吗?”
“七年?”他对着虚无轻笑,梦呓一般,“七十年后,若我还活着,我都一直在。”
她突然好像被掏光了力气,软软的跪了下去,断断续续,却坚定无比,“七年后,我会兑现我说过的话。”
他无声的笑,像是在夜色里悄然绽放的一朵血色蔷薇,安静而美好。
眼前好像突然浮现出他进宫去抢樱儿的那一幕……
上官云痛哭着哀求的脸……
她只是哭着说她曾经对他的爱恋和对他当初轻易把她拱手相让西门炽的谴责。他那一刻的心软和愧疚,像是这一切当真是他造成的似的,他放开樱儿去拥抱上官云想给些许安慰,也就一瞬间,他就失掉了全局。之后,他,和他身后的女子就要承受此刻无尽的伤痛——果然,人终究还是应该更狠一点,更强势一点,更凶残一点,更忘情绝爱一点,才能保护自己,和自己真心想要保护的人。他不是神,他无法顾全天下,他只想保护手中的红颜,可是现在想明白这些,似乎已经晚了太久。
人要看清自己的心,果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人要学着长大,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好像,经过这一切,他忽然也长大了不少。
他最终还是笑了笑,算是一场道别。
他说,“再见。”
时间一眨眼就走出去好远,转眼,夏季如火如荼的到来。
皇宫里笼罩的阴云在时间的沉淀下也渐渐散去,日渐恢复它的生机勃勃。宫里不太平的流言都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消失,一切都恢复如常的循规蹈矩,镜尘夜依旧强大的挥斥方遒指点江山,大臣们依旧每日争论不休,各国的明争暗斗依旧往来不止,镜晨风依旧每日去太学院念书,唯一改变的是作为目前唯一的皇子,镜晨风的身边总是寸步不离御林军。
镜尘夜也已经恢复了正常的作息,他搬回了潋滟宫居住,而曾经的承乾宫按照原来的摆设安置好,每天有人打扫,他也每天都会过去走一遭,看看书,弹弹琴。他赐给云妃皇宫里最为奢华的未央宫,位置就在潋滟宫的旁侧,宠爱可见一斑,却,依旧不肯见未央。两人的宫殿如此之近,几乎抬头不见低头见,但是他每次都是客客气气的打了招呼,颔首之后便淡然的离去,好像,未央不过是他众多妃嫔中最为普通的一个罢了。
但是他相当的宠爱镜晨风,尽管无法探知其中的深浅,但是悉心的栽培却任何人都无法否认。镜晨风的射猎是镜尘夜亲自来教,镜晨风小小年纪,射术却好得惊人。而慢慢的相处下来,镜晨风对父皇也渐渐的消除了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