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尘夜冷漠的打断她,镇定无比的注视着她,“你居然欺瞒了我六年!”
未央一惊,猛然意识到,也许,镜尘夜在很久之前就已经知道了樱儿的存在,他一直就在等待她亲口来告诉他?他以前就知道樱儿的存在,为什么不去接她回来?因为他冻饿膝下已经有一儿一女觉得已经足够,不再需要一个和他毫无感情的孩子?
未央踉跄一步,近乎崩溃般的冲他大吼,“我不管!我一定要要回我的女儿!”
她说完,便哭着跑出了房间。
“姐姐!”
阿若提着一壶药走到房间来,刚好就撞见未央哭着跑开,怎么喊也喊不住,走入房间,看见镜尘夜微弱的靠在床栏上,低低的垂着脸,一脸的疲惫之色。
阿若拿过桌上的瓷碗,一边给镜尘夜倒药一边问,“陛下,我姐姐怎么又哭了?”
镜尘夜仍旧低低的埋着头,很久以后才缓慢的无比的低声,“樱儿……”
阿若一愣,端着药碗走到床边,“姐姐终于向陛下坦白了?”
“是啊。”镜尘夜的身子不知怎地就顺着床栏滑了下去,紧紧的蜷起了身子,背过身子对着阿若,“我要怎么和未央说……一年前我过去的时候,樱儿能见我一面都不肯,她说她的父母都死了,她早就恨死了我们,永远也不想见我们……未央该会多失望啊,她一直牵挂着这个女儿,阿若,我怎么做才好……”
阿若艰难的启齿,“陛下……”
镜尘夜心下烦乱的一塌糊涂,“我不用喝药了,你出去吧,我想休息。”
阿若怎么也不肯走,“陛下,这药……”
他虚弱的低声,“放桌上,我一会醒来自己喝吧。”
“恩,陛下,这药御医嘱咐一定要喝,一会你可千万要……”
镜尘夜细弱蚊蝇的低声,“我知道了。”
未央和镜尘夜这一架才当真吵翻了,镜尘夜几句话着实伤了未央的心,晚膳未央派人送去他房间,几个时辰后又被端出来,还包括下午阿若送进去的药,都纹丝未动。未央看着那餐点和药,想着还不知道镜尘夜现在情况究竟如何,心下又开始心疼起来。
可是狠狠心,还是决定暂时不去看他。
待风儿和姝儿都去睡后,未央找到了阿若,“阿若,你能不能帮我跑一趟腿?”
阿若颔首。
她沉默了会,一字一句清晰的说道,“帮我去约司空静……今晚我就要见他。”
云中国的皇城应该是算是未央非常熟悉的地方了。十年的时间好像被没有把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改变多少,她微微低着头像是漫不经心的行走,踏着一块一块的大理石细碎的纹路,却轻易的玩越来越偏僻的地方走去了。
她漫步走过回廊,一直走到一座矗立在湖中央的小亭里,又走到小亭的边缘,扶着红漆的柱子,视线投向了波光粼粼的湖面。小亭的周围都是清澈的湖水,在月光的倒影下放出粼粼的光芒,又倒影到亭子的顶上,就好像这个亭子也在水中央似的。
她的手腕有一串银铃,银色的光芒同样耀眼。
她的手指交缠着另一只手——属于司空静的,纤长而美丽的手。
牵着他的时候,不像镜尘夜那样脸红心跳,手心暖暖的,自然的就像是自己的身体。
“这里是我母后以前的寝宫,父皇曾经说过任何人不许进入这块领地,皇甫恭彦也没有触碰,所以已经是皇宫里最荒芜的地方,很安全。”一站定,她就把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回首冲他展露了一个笑颜,“静,好久不见。”
司空静的面容在水光下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绝美光华,他的视线宛如一泓秋水淡淡的注视着她,颔首,微微扬起了嘴角,“未央。”
未央轻轻搅撩开额前的发,“樱儿,她还好吗?”
“挺好,我正在慢慢让她接受你们。不用担心,她以后一定会承认她的身世,她还是个孩子,你们要对她宽容些。”未央听这话听得云里雾里,似乎意思是,樱儿不大承认自己的身世?司空静全然没发现她的迷茫,又道,“上回镜尘夜从我这回去可伤心了好久呢。”
“回去?”未央反问一句,“镜尘夜去找过你吗?”
“你不知道吗?”司空静反倒一怔,旋即微微的笑了起来,“那你去问他吧,我说不大好。”
未央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有些感动,“我看樱儿……她健康,过的幸福快乐就好。静,这些年,你过得还好么?”
他低笑,笑得十分温柔,“很好。”
“我听夜说,你手里的权力越来越大了。”一阵风拂过,她手腕上的双生铃发出悦耳的响声,同时,司空静腰畔也发出了一串微弱的声响,“站在那么高的位置,很累吧?”
“和镜尘夜差不多。”他笑得很浅,但是,好像话中有话,“镜尘夜才是真的很累吧?”
“他主要是身体不好……”未央的手指开始不自觉的搅着衣角,停顿了半晌,抬起眼来直视着他的眼睛,眼里有一丝丝害怕,“静,你能治好西门炽,你是不是也能救夜?”
司空静迅速的撩起眼睛看了她一眼,没有迟疑,“我能。”
“你真的能救他!”她惊喜的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双眼都似乎能放出光来,可是,司空静并没有多大反应的脸让她又迅速的冷却下来,只是仍旧死死的握着他的手,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静,药方你要多少银子我们都会给你,你开个价……或者,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赴汤蹈火未央也一定会为你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