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突然这般伤感和难过?她、她实在是很怕看见镜尘夜脆弱的样子。
会让她的心莫名其妙的好疼好疼……会让她清晰的感觉到她与他之间还有多少无法逾越的距离……会让她痛恨自己没有夜姬那般善解人意,人也笨拙嘴也不够伶俐,无法安慰他……
她见着他难过,自己也不由鼻尖发酸,手不由自主的伸出去想拍拍他的背,却猛然警觉脖颈里有冰凉凉的液体飞快的滚落,从她的肩窝里滑溜溜的往下滑,似乎在一瞬间轻易的抵达她的心尖,让她忍不住为之动容。
他的声音软绵无力,不知是在问她,还是在问自己,喃喃的腔调让她心碎,“你对我这样好,若是有一****辜负了你,可要我一生愧疚?”
她强作镇定,“你、你不会。”
他却突然抬起脸来,紧紧的盯着她,一字一句落地有声,“我是说,如果。”
她百口无言,泪水滚滚而下。
“那我会恨你恨你恨你,永生永世都不原谅你。”片刻的沉默后她泪眼朦胧的望着他笑了起来,云淡风清的笑容,只是一笑,眼泪掉得很快,“你明知道,我已经把一生都交托在你手里……”
她的话只说到一半,被彻底的哽咽住,再也说不出一个字,镜尘夜万般疼惜,唇炽热的堵了上来。
她闭上眼,熟练的与他纠缠,不想再去想这些不开心的事。
镜尘夜似乎也与她一样的想法,他的动作前所未有的狂野,仅一只手就把她凌空抱起抛到床上,粗暴的扯掉她的衣裳,仿佛要在****中沉醉自己的灵魂。
她被动的接受着,脑子里却是彻底的一片混沌——如果不是那个充满欲望与目的性的开始,不是那些无法断绝的猜忌与伤害,不是根本就不相信感情的他和青涩幼稚的可怜的她,他们的生活,应该比现在要快乐许多吧?
她在他的身下,两人的热汗都要流成了一条河,她却真真切切感受到镜尘夜此刻的不快乐。
完全的,彻底的,疯狂的,崩溃的。
镜尘夜……为什么,原本今晚我对江少华的拒绝,是因为你,你知道了,不是应该高兴吗?
或者,是因为、是因为你觉得我正在给你施加很多很多无形的压力么?
我并没有逼你的意思,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
可是,为什么,我的心里也会觉得恐慌,也会觉得难过,也会觉得抑不住的想要流泪,也想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驱逐出我的脑海,只留肉体上最原始的快乐呢。
你看,即使,即使我们拥的这样紧。
我们还是无法逃脱。
你要我如何与你说,这件事,我从来就没有十足的把握,而你却已这样的牺牲。
若是有一****负你。
若是有一日。
你教我如何是好?
镜尘夜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些完全丧失意义的事情,他从始至终没有明确的给过她任何的承诺,关于未来,关于她梦寐以求的皇位,他始终用他的老道和狡猾来躲避问题。
他甚至敢说,就算他现在把未央赶出万花楼,他也对她没有任何亏欠。
因为他对她,是收留,是施舍。是她一味的投怀送抱。而于他而言,他并不相欠。
他不会言而无信,所以,他从不做出承诺。
可是、可是在江少华告诉他未央甚至拒绝了他无可比拟的帮助,只因为与自己有约定之时,他心底的愧疚突然无以复加。
他仍不相欠,因为他还是没有逼迫她做出这样的选择。
可是,心口,就像一块大石压着,喘不过气来。
每一寸呼吸都痛苦不堪。
他真是疯了,他真是疯了,他竟然为一个女人忧心烦恼到这样的地步!
听着她放浪又腼腆的娇声,望着她欲据还迎的姿态,明白他已经彻底的掌控这个女人……心里本能的突然膨胀了起来,他只管深深没入她的身体里,把自己所有的感觉都沉浸之中。
每每他才一放开她,她的手臂又缠绕上他的脖颈,双腿也不安分的攀上他的腰,娇吟不断,“还要……”
就像一个永远不会满足的小兽……或者,是因为害怕随时会失去?
永远无法得知的答案,那么,就用身体来做出最好的回答。
梦到了一些儿时的事,那些快乐放到如今如此苍白,她告诉自己这是梦,于是就真的醒了过来。
朦朦胧胧的睁开眼,周围的世界漆黑一片,天地之间仿佛只有她一人。一瞬间空虚和失落的感觉暴涨,好在,还有一只搂在她腰上的手证明她还是存在的。
她的眼睛还无法适应黑夜,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觉到与她同样赤的身子并未离去,厚重的男性气息仍徘徊在身边,她慢慢摸索着伸出手去,轻轻触碰与她近在咫尺的那张脸。他的轮廓十分的分明,皮肤细腻,眼眶深邃,鼻梁笔挺,嘴唇柔软,她闭上眼,试图把这张脸在记忆中重现,却发现根本无法成功。
她放弃了徒劳,凑近身子埋在他的胸口上,面颊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
咚、咚、咚。
她突然也听见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咚、咚、咚。
可是这心跳,真的与自己是一样的吗。
想起先前他与她说的话,心寒。
“如果是我,我一定做不出这样的牺牲。”
一定——几乎没有任何余地的告诉她,那不可能。他一定是猜到江少华会与她说怎样的承诺和条件吧,他那样聪明过分的人。所以他才会说,他做不到。或者是江少华在她走后就立即写信告诉了他情况?她知道他们俩的私交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