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两个盯着坏掉的扶手,默——
这是红木制的躺椅,是很硬的红木,什么类别我不知道,可是那天三个侍卫吃力的抬进来安放在明月居花园里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这是贵人交代嬷嬷特地放置在公子居所里的,盼公子喜欢。”
至于是哪个贵人,我们不知道,也不屑于了解。但是,躺椅雕刻繁复,漆上了光亮的红漆,看上去——真TMD贵!就跟21世纪的那套天价龙床,龙椅,龙桌,龙塌一样的气派!那套龙什么家具,貌似开价三千万人民币。也就是说,类似躺椅这样的级别,至少值个两三百万人民币,转换成这里的银子……
我心虚的缩缩脖子,嘴唇嗫嗫着说:“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没钱扣罚……”
秦风眯了眯眼睛,那双妩媚的眼眸突然闪过一抹精光。
他握住我的手,急切的说:“飘云,也许我们可以——”
“飘云姑娘!”一个声音由院子门口传来,打断了我们的谈话。“嬷嬷有请姑娘借一步说话。”
那个胖阿姨找我做什么?
我疑惑地看向秦风,他也满脸不解,却还是放开了我的手,掩下心中的兴奋,微笑道:“等你回来再商议。”
我懒洋洋地拖着脚步往门口走去,到了院门还回头看了秦风一眼。他靠在躺椅上,一手搁在额头,另一只手搭在完好的那只扶手上,纤细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厚实的木头,挣扎思索着什么。大概是发觉了我的视线,他抬眸朝我温和的笑笑,摆摆手,示意我不用担心。
沐浴在阳光中的秦风是清纯透彻的,带着明媚的气息,一扫之前颓然的阴郁。也许,他是找到了出去的方法。只是,过分白皙的脸庞让他显得象个易碎的瓷娃娃,让人莫名心疼。他的美,跟温如海不是一个类型的,无法比较。可是,我却更欣赏他落难之前的那种干净纯然的阳刚之美。希望,能尽快出去,找到温如海,想办法让秦风恢复。虽说温如海还是个菜鸟,可也比我们强。
我朝他笑笑,转身离去。
事后我很后悔,那一刻,我应该留下来的。只是涉世不深的我们,无法了解这个复杂的地方,人心有多么的险恶,又是多么的肮脏。
秋苑,听雪居。
“今日,新来的那位,要施行初次调教?”
一只纤纤玉手拿着个长柄小勺,小心翼翼地倒了一些食料到鸟笼里。一只色彩斑斓的鹦鹉扑腾两下翅膀,温顺的低头啄食。
“回公子,暗房昨儿就准备好了的,想必是今日要对新人进行调教了。”随侍一旁的小厮恭恭敬敬的回答,满脸羡艳的看着眼前飘飘欲仙的白衣公子,脸上堆满了笑意,幸灾乐祸道:“听说,这回是冬嬷嬷亲自动手,定要挫挫那位公子的傲气。”
雪儿的手一颤,乌黑水灵的瞳仁蓦地收缩,嫣红的柔唇不自觉地抖着,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秋苑,管事房里。
杨嬷嬷半躺在塌上,微微阖眼,嘴里叼着根一肘长的水烟烟管,有一下没一下的吸着。
半饷,待我等得不耐烦快要发毛的时候,她才抬起眼帘,伸手招呼我。
“飘云姑娘,坐。”
我在门边一张圆椅上拘谨地坐下,跟她面对面,心里不由得直打鼓。这个胖阿姨找我来干什么,不会是又要让我去说服秦风同学接客吧。这样的事情之前也提起过两三次,只不过每次都被我给挡了回去。谁叫我扮演的是跟秦风私奔的小情人呢……他娘的,小倌的情妹妹这一角色,还真是不好当啊!
“你们,来秋苑也有十多天了吧。”杨嬷嬷悠悠地吐了一口白烟,屋子里顿时弥漫着有些苦涩的味道。这么难闻还抽!抽死你!
一边腹诽着,我嘴上也没忘了回答:“他被您强行留下也有十三天了,我来这里刚好十天。”算上路上被人拐卖的那两天,我们都穿越回来半个月了,却是跟外界完全失去了联系,也不知道爹爹和表哥还有温如海他们究竟怎么样了。海海不会也被卖到这样奇怪的地方吧?忆寒表哥就算了,他也应该尝尝被人压倒的滋味!
唉——还是现代社会的手机电话通讯好啊!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哦?原来过了这么久了。”嬷嬷点点头。“不知飘云姑娘有何打算呢?跟在这样一个被家族遗弃的公子身边,还得四处躲藏着过日子,一定很辛苦吧。”
“不辛苦不辛苦,只要嬷嬷您肯放人,再多的票子和银两,我们也会想办法双手奉上的。”终于决定跟我们谈判了?我心里一阵兴奋,怕她不答应,又加重了筹码,“如若嬷嬷不相信,我们可以立下字据,按上手印,定不会让嬷嬷您吃亏的!”
杨嬷嬷眯了眯眼眸,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问:“姑娘打算出多少银子为公子赎身?”
啊?这么快就谈到价钱上了,这我可没算过!
“嬷嬷稍等!让我算算!”
我掰着手指头仔细盘算了一会儿,按照普通民众一个月平均收入一两二钱银子计算,少说也要花上十年的个人收入来帮普通妓子赎身。花魁就更贵了,而作为这么大一个青楼的花魁,还是个干净没破过身的,又是作为摇钱树培养好吃好喝供着的,少说也要——要——
“呃,嬷嬷您就开个价吧。”我还是拿不定主意,只是心里想着:不管她开出多少,都先应承下来!只要我们出去了,回头叫爹爹师傅铲平这里,再把她吊起来毒打一顿!虽说秦风吃了不少补品和珍贵药材,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给他喂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把他弄得女里女气的!咱家秦大侠啥时候才养得回来原来的身子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