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纳闷了。
难道又被捉回去了?想到这里,突然觉得胃口差了些,勉强吃完三个大馒头,两碗稀饭。
楚离用手撕扯着白面馒头,一边往嘴里塞,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哦,我那不成才的兄弟啊,叫楚玉。”
“怎么走丢的?”
“被人贩子拐走了。”
“啊?那多可怜!走丢的时候多大了?”
“十三岁吧……也许十四。”楚离虽说是在回答我的问题,可这眼神一刻都不安宁,四处扫射着。然后,他的视线突然定在某处,移不开了。
我好奇的回头,差点没把刚含到口里的粥喷出来。
天哪!西方魔幻的真实版本!
宽阔的城门前的官道上,漂亮的四匹大白马拉着南瓜车,还是四门的!车门上部是窗子,墨绿色的窗帘半掩,用金色的流梳低低的束着,遮住了车厢里的人影。车头坐了两名马车夫,皆是笔挺的西洋男子装束,内里是白色滚花边的衬衫领口和袖子,外套是墨绿色的,胸前两排金色扣子,袖口也钉着两颗金色的小一号的扣子,同色系的紧身裤,金色长靴。帽子——果然是插白色羽毛的西式卷边三角帽,就是中世纪欧洲贵族的仆从的典型装束啦!连腰间的佩剑也是西洋剑!
啊啊啊——
外、国、使、者?
不过,貌似南瓜车厢外头后位背向而坐的两名男子是中式武夫打扮,黑色短襟上装,束腰,黑色的宽松长裤,脚上穿的是布鞋,背上背了两把大刀,跟车头那两位形成鲜明的对比。好一个中西合璧!
我咽咽口水,刚想询问楚离同学车里的人是什么来历,却没想到他一脸严肃的拉起我,丢了几个铜板在桌子上,拖着我转身就走。
耶?人家还没吃饱呢!
不等我发话,他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们换个地方再吃。荣城里还有很多好吃的零食呢!”
我砸咂嘴,依依不舍地离那马车越来越远。人家只不过好奇,车里坐的是什么人嘛!如果是外国的王子或者贵族,金发碧眼那种,那不是很有看头?想想就兴奋!
如果海海也是金发——
啧啧,那多养眼啊!在家里的时候我怎么就没想到要把他的头发染成金色呢?“我好像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南瓜车里,正用丝帕摁鼻子擦鼻涕的魔君同志不确定的嘀咕着。那顶用来遮掩面目的大尖顶帽子被她随手扔在一旁,斗篷则是用来垫在屁屁下面了。死赵敏!给她出的什么馊主意!居然让她顶着这么奇怪的帽子穿着那么奇怪的斗篷招摇过市!不过,还挺有神秘感的……
“母亲,也许,您患了风寒也不一定。”怎么还可能嗅到其他味道?温如墨恭顺的回答,放下以指撩起的窗帘。若是他没有看错,刚才坐在路边摊吃饭的那名女子的背影,跟那个人可真象。只是,与她同行的不是熟人,而且那张脸蛋——
“我都说了不是风寒!是感冒!”魔君吸吸鼻涕,打断他的沉思。要不是跟那死鬼滚完床单忘了盖被子,昨晚又没休息好连夜赶路,自己今天至于这样么!拿秋苑那帮混蛋撒撒气也是应该的。只是没想到连秦风这样厉害的娃也给关进青楼里,还连累自家媳妇,真是世事难料啊……不知道自家宝贝又是何种光景了。
呜呜呜……我家小海,那么漂亮的娃……那么白白嫩嫩的小PP,自己小时候还帮他洗白白来着,可不要让人摘了那朵小菊花去哇!谁敢爆小海的菊花,她就爆了他们全家!
想到这些,魔君忧心忡忡,开始习惯性的咬她的小手帕。回去,要多研究一些让人生不如死的毒药才行。
孩子他爹,可千万要找到儿子啊!“刚才为何拉着我走开?”
我挣脱那只温厚的大手,有些不满地瞪着他。
楚离微笑道:“那个车子里的人,全身剧毒。”
这——
答案跟我想的不一样。我以为他在避开熟人。
“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他是搜毒犬转世投胎不成?
“喂,你们听说没有?刚才秋苑里病倒了很多人!全城的大夫都被请去了呢!”
我没有听到楚离的回答,却是听到一路上小贩的窃窃私语。
“活该!谁叫他们抢了那么多良家男子去当小倌!这男子跟男子之间行那等事,本就是有悖天理!这下遭报应了!”
“是啊!好好的儿子,却做了娼妓!那些做父母的哭天抢地的,就是没斗得过人家,弄得家破人亡的。”
“可怜那些男子,就算出来了也不知道还能传宗接代不。听说被整得不成人形,挺惨的。”
“是啊。上次我在秋苑门口见着一个,不男不女的,风一刮就能刮跑了,就算从良回家,也不能做劳力为家里挣钱养家糊口了,还得家里将养着。”
“听说他们都死得很早……”
“造孽啊……”
“……”
秋苑出事了?
我回头望望楚离,他却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我立即一路小跑着往秋苑的方向走去。还没到街角,他一把拉住我。
“我问你,你回去能做什么?”楚离霸道的封锁了我的去路。
“我只是想回去看看!”我一把推开他,他后退着趔趄了几步,不敢置信地瞪着我。
我错愕地看看自己的手掌。貌似,最近我的力气大得惊人。
把他甩在身后,我一路奔跑着前往秋苑。即便秦风被雪儿救走了,还有一个人我不得不去打听。那个——跟如海,不,应该是跟玄羽长得很象的男孩!昨天我带着秦风逃走的时候,他往另一个方向逃了!就怕他被捉回去,会被他们折磨得很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