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傻眼了。
啊啊啊——难道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不成!
我盯着窗外高挂在半空的烈日,觉得今天的太阳特别刺眼。秦风这小子不厚道,趁着我不在,提前给海海打小报告,要不然,海海怎么可能知道我是被撞了才摔成这样的?还以为他会寻根究底一番,然后摆出一张醋意十足的生气可爱的小嘴脸,那副幽怨的小可怜的样子,很卡哇伊,让人有种要肆虐一番的欲望。可没想到这么快就露馅了。
“走了。”温如海拎着一个小包裹,站在门边催促。
“去哪?”我总觉得没在状态中,今天的一切都透露着种种诡异。
“回家。”
“回家?回哪个家?”宋府(姑姑家)?温府(未来夫家)?凌铁山庄(奶奶家)?凌宫(老妈家)?貌似,大家都不缺钱的样子,随便去哪里都可以当米虫……我美滋滋地想着。
“原本是打算把你送回凌铁山庄的,可你这么一问,我也不太确定了。”
“凌宫。”温如海的话音刚落,门外又传来另一个阴魂不散的声音。
秦风也已整装完毕,背着另一个世界买来的旅行袋,全身白得发亮的象个节能灯一样站在门外。
我没有意见,不管去哪里,我都是个只管花销没有收入的主。本姑娘果然是好逸恶劳的九十年代出生的大好青年。
“走吧。”我怀揣唯一的一件睡衣,两手空空的出门。秦风家里值钱的玩意虽多,可没一件可以让我顺走的。金银首饰没有,珠宝玉器也没有(要有也挂他身上了),总不能带上那些古董花瓶吧?
“不带走一两样东西作纪念?”似是知道我心中所想,秦风打趣道。
我白了他一眼,立即转身进门转了一圈,然后抱了那个雕花的铜盆出来,顺便连他家的绣花毛巾也捎上了。
温如海嘴角抽了抽,跟秦风快速地对视一眼,一起叹气。
“我以为,你会抱着马桶出门的。”秦风戏谑地说完,脚下抹油般,人影一闪,就窜到了十米开外,跟他师傅牵马去了。
我忍住了把铜盆朝他身上砸去的冲动,咬牙切齿地把脸盆塞到温如海怀里,气势汹汹地吼道:“帮我拿着!”
温如海依言接过,眼巴巴地看着我。“你要这样的东西干嘛?”
“路上露宿野外的时候煮汤用的!”
“哦。我以为你打算当掉这个换银子呢。”
唔,海海果然比我深思熟虑。我开始考虑这个问题的可能性。
“开玩笑的。咱们不缺银子。”温如海立即打破了我的幻想,推了推我。“走啦,趁着思云跟蓝月在东城门闹事,我们由西城门出城。”
我不满地撇撇嘴,翻身上马。
看来,他们都商量好了,就我一个人不知道。真见外!
四人四骑,缓缓穿越山林。
到了林子外头较为平坦的小道上,停着一辆马车。车夫正靠在车架上闭目养神,听到声响,他稍微张开眼帘瞥了我们一眼,朝我们点点头,沉声道:“东西都在车厢里。”
秦风不语,微微颌首,算是打过招呼,然后跃下马,径直爬进马车里。温如海把我一块推了进去,然后自己也跟了进来。
在我诧异的目光中,温如海灵巧的双手在秦风脸上一番涂抹,不一会儿,就把他装扮成一个脸色苍白,双目无神的病痨子。秦风还刻意地把头发披散了,斜斜地靠在车厢角落里,看上去真象那么一回事。
然后,温如海捧起我的脸,开始在我脸上涂涂抹抹,把我眼角往上斜拉了些许,又涂了些不知什么的胶状物固定住,最后,打开一个木匣子,拿起一团棉花,沾了胭脂水粉往我脸颊上扫。
完事后,我立即找镜子,却发现没有带。
秦风笑嘻嘻地递了个铜盆给我。“将就着用吧。”
我再次忍住了把铜盆扣在他脑袋上的冲动,抱起铜盆,用袖子擦了擦盆底,仔细端详起来。
说真的,不得不佩服温如海的手艺。被他这么一弄,我那又圆又亮的大眼睛,立时变成一双细长的狐狸眼,原本弯弯的秀气的眉,给他画成了斜向上挑起的远山眉,看上去有些狡黠,象个腹黑女。只是,我的发型——
“怎么给我梳双髻?看上去象丫鬟。”
“你本来就是我的丫鬟。”病公子绵绵软软的声音传来,有气无力的,好像随时都会断气的样子。我吓了一跳,立即抬眸看去,秦风已经腻歪歪地半坐半躺在车厢里,后背垫了个靠枕,身上盖了一层薄被,两腿伸直了,舒服的交叠着,手上则捧着一本书,借着窗外泄进来的光线看着。
而我的对面,坐着一位中年男子,面容平凡无奇,身形削瘦。他冷凝着脸,正在细细地为病公子把脉。
“如,如海?大叔?”我指着他,差点没跳起来。
“姑娘唤我金大夫即可。”温如海刻意压低了嗓音,朝我眨眨眼,然后语带不满地补充,“刚才那声大叔——唔,真刺耳。”
“金大夫?那这位是银公子了?”我指指秦风,又指指车外。“莫非赶马车的是铜车夫?你师傅扮成铁管家?”乖乖,金银铜铁都齐全了!
秦风暗恨道:“除了姓氏,身份都叫你猜对了。看来,我家的丫头可不是一般的聪明。不过,本公子看你最近缺少锻炼,要不要下车走走?”最后一句话,他是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说的,威胁意味十足。
我立即换上谄媚的笑脸,讨好地帮他捶腿揉肩膀按摩胳膊,又端茶倒水,拿水湿了毛巾帮他擦脸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