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他确实承认自己有些阴险恶毒……
“他们暗杀飘云,只是要给凌文宇一个下马威和警告。毕竟,思云身手不错,警觉性高,凌夫人又时刻看着,不易下手。只有不会轻功,武功又是半吊子水平的那个笨丫头,再加上她身边跟了个武功也不怎么好,还和静玉妹妹纠缠不清的傻小子,下手的机会总要多些。总之,万一他们出事,静玉也脱不开干系就是了。正好可以混淆视线。”
秦风汗颜。那些人根本没把他跟宋逸湘放在眼里。只要派出一堆高手,缠住他们,那两个笨蛋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毕竟,只要提早防备,温如海的毒药也不构成威胁。
“可后来,为什么又不杀那丫头了?”
“因为留着活的比死的更有用。”宇文锐拧了一条湿毛巾,轻轻擦拭秦风脖子上的汗意。
秦风想了想,立即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凌文宇身上有什么东西是他们亟欲想要得到的?”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事情。”
宇文锐自在地拿起一个苹果,检查上面有没有针孔,又嗅了嗅有无药水的味道,然后泡到水里用力搓洗一下,又用煮沸的开水烫过,这才风干了,用自己从不离身的匕首削皮。
“莫非,十五年前……”秦风联想到事情的前因后果,思绪豁然开朗。
“是啊,十五年前我才六岁呢,即便有心想要指使禁卫军暗杀他,怕是也没有这个能力吧?”宇文锐笑得那叫一个……刺眼。
秦风想到自己偶尔也会露出这样险恶的笑容,全被飘云他们看了去,不由有些心虚。
“江湖上的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听风楼的记录里,甚至没有十五年前那一次暗杀事件的调查记录,就象是被人刻意抹去一般。可是,太子的情报甚至比自己的还要全面,为何?
“因为我是太子啊!有些事情,自有人向我汇报。”宇文锐削了一片苹果递到他唇边。秦风张口咬住,把那酸涩的滋味咽下。
“皇家有一个很大的情报机构,专门培训特务,窃取天下人的秘密。只要皇帝想要知道些什么,派特务们去调查就是了。只有掌握了别人的弱点,才能让那些人为你卖命。而且,那个情报组织必须是天家最信任的人来领导。我估计,应该是某个王爷。不然交给谁都不放心啊!”
闻言,秦风突然愣住了。
又一片苹果递到唇边,他嚼了嚼,食不知味的咽下。
王爷……
心,莫名抽痛。
他从来没想到这一层关系。
一直以为,听风楼是江湖上最大的情报机构,却忽略了它存在的真正意义:谁最需要它?当然不是那些草莽之辈。
一直以为,江湖就是江湖,朝廷就是朝廷,却忘记,朝廷从来都很忌讳江湖的存在,听风楼能够在江湖上屹立不倒,又何尝不是与朝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一直以为,听风楼从来不涉及天家的事情,是因为不想惹麻烦上身,谁又料到,那是统治者刻意为之?那个……真正的听风楼的主人……
他无力的阖上眼睛。
突然觉得很累。他讨厌被人利用。
凌文宇……宇文凌?抑或是——宇文凌云?
算你狠。
之后,他睡得迷迷糊糊间,貌似有人进来,周围气氛很凝重。
“这就是那孩子?”
太后的声音,有丝诧异和惊喜。
“天哪!真是跟太子一模一样啊!”赵敏惊呼。“怎么……怎么会是双胞胎?我以为老天独爱我一个,给了我一双女儿,却忘了眷顾表哥呢!”
这个女人……真会装。
“太后!不要听信他人谗言!他们不是龙脉!他们不是皇上的孩子!他们是临安侯的孩子!”皇后歇斯底里的尖叫。“日子根本就对不上!临安侯大婚之后九个多月,孩子才出世!正好跟臣妾同一天临产!就算皇上之前怎么宠爱那名女子,那也是过去!之后皇上并没有再见过那名女子,婉容公主可以作证!”
“皇上,皇后说的可属实?”太后的声音冷了许多。血亲果然还是排在第一位的。
“可是,婉容表姐都逝世那么多年了……”赵敏小小声道。意思是:死无对证啊!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静得只听到秦风粗重的喘息。
良久,才听到衣料悉悉索索的声响。
“太后恕罪。”大家都没有料到一国之君会突然下跪,吓得所有人都跟着跪下了。
“父皇(皇上)!”
太后也震惊地呆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婉容成亲那日,我喝高了,误闯新房……”
“谁的新房!”太后怒斥。
“沉香的……”皇帝犹豫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说出这个埋藏在心底二十多年的名字。
“你……你这个……”太后颤着手,指着他,却怎么也说不完整。她总不能骂自己的儿子是畜生吧?
“姨母!”赵敏赶紧上前一步扶她坐下,抚着她的后背安慰道:“您莫气坏了身子!”然后又转向皇帝,“表哥!你真是禽——秦风的生父?”她硬生生的把“禽兽不如”这四个字吞回肚子里,很伤身啊!
“这,还有假么?”皇帝站了起来。“太后如若不信,可以传唤当年被派遣到临安侯府侍奉公主的宫人前来对质。”有些宫人是随着公主出嫁,安排到秦府的,在孩子出世当晚被杀了几名,可也还剩下差不多一半人知道新婚当天的事情。只不过在孩子出世以后,沉香突然失踪,临安侯说留着他们在空落的院子里也无用,就把他们遣送回来了。